“为了让你倾心于我。”韩子湛的表情依旧风轻云淡:“若在你倾心于我之时,为你戴上佛珠手串,那么,蛊术一旦催发,便会更具效果。”
“如此,那你还真是费心!”闻毕,我的心中甚是不快,于是便讽刺道:“菡若谷的一番布置,应该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便能完成的。”
韩子湛居然据实作答:“为了探析你的喜好,确实花了我不少的心思。”
“你曾言过,认识我,只是为了探明我的身份,进而给柳夫人一个交代,然而最终却亦让我戴上了佛珠手链,此乃为何?”
“那时候,设计陈沅江一事正值关键时刻,我并非完人,因此便不能确保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故此,为防计划有变,遂让你戴上了佛珠手串,为的便是必要之时,可拿你作要挟,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再者,亦有通过你,欲得到一些额外讯息的打算,然而却怎么都没想到,甫才为你戴上佛珠手链,你便向我道出了你的身世,你言道你来自秦月山庄,母亲唤作秦悦娉,其实亦乃陈沅江之女陈茗漪,不过陈沅江并不曾对外宣示过你的真实身份,只是以故友之女的身份解释你的存在。”
我的心房顿时一凛:“我如斯言讲,有何不妥?”
韩子湛的唇角盘旋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味道:“并无不妥,只不过打乱了我的布划,让我不敢再轻易地利用于你。”
“乃何意?”
“可能是父亲觉得自己得到母亲的过程并不光彩,故而不曾将其中细节告之于我晓知,甚至连柳夫人乃母亲之堂妹的事情亦未曾告知,所以那时,乍一听到你的身世,我甚是震惊,因为当初父亲只告诉过我,我的母亲唤作柳子盈,现名曰秦悦娉,居所于祺州之秦月山庄。”
讲到这里,韩子湛的笑容愈加苦涩:“之前便一直觉得奇怪,为何你会有两个不同姓氏的名字,我打听出来的结果是你唤作陈茗漪,而你亲言告知于我的却是秦羽裳,所以,在我意识到你可能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之时,我的头脑瞬即一片空白,简直无能再继续思考,只是想着要立马与你决断,不能再继续与你纠缠,甚至都没有再去想,为何你的容貌与柳夫人的相貌会那样地相似?”
“同母异父的亲妹妹?”我只觉得无尽的苍凉之感萦绕于心间,久久不散:“原来,你竟是如斯断定的。”
“在丁零,女子的过往并不重要,加之父亲告诉我的信息并不多,所以关于母亲,我便唯有猜想,母亲先与父亲在一起生下我,复再与陈沅江在一起生下你,这样的事情,与先前我自以为的柳夫人之事大致一样,并非难堪且不能接纳之事,所以彼时,我只是略略挣扎,便认定道你乃我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我定了定心思:“柳夫人之事!?乃何事?”
“我认为柳夫人是先与他人在一起育下一女,而后才随侍于父亲身边的。”
沉默了良久,我才又开了口:“那你有没有去过秦月山庄?”
韩子湛不加思考地应答道:“去过,不过碍于秦月山庄外的瘴毒阵法,我无能顺利入内,虽然我对各种阵法亦颇有研究,然而对此瘴毒之阵却无能为力,再者,自幼我便没见过母亲,彼时,即便是绞尽脑汁见到了,又当如何,故此思虑了一番,觉得相见还不如不见的好,于是心思亦就慢慢淡了,加之后来你又告诉了我母亲已然病逝的消息,所以听闻之后,我便彻底放弃了,遂开始专注于自己的大计。”
闻此,心中的一些疑虑渐渐得到了证实:“那你是不是知道,我一直都在找寻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桐木逝影
韩子湛的眼眸凝转着不明的光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找寻于我,但是我却不能见你,因为我害怕,害怕再见到你后,我会忍不住暴露心中所想,进而耽误大计,所以对你,我一直采取的是放任不管的状态,任由你认为我已在那场沙暴中失踪不查。至于你身上所中的蛊术,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曾催发过,只不过蛊术虽未催发,但蛊虫却仍然会释放蛊毒,亦正是因为蛊毒的原因,你的身体才会渐渐变得孱弱不系。”
我心中的疑问这才完全卸下,怪不得我身中蛊术,却一直俱神思清明,从无被控制之感,原来自始至终,韩子湛皆不曾催发过蛊术。
“我所中的蛊术,据柳夫人言,乃丁零掌权者所独有之术。”
韩子湛微不可几地点了点头:“其实,在父亲之前,此蛊术亦会传给其他皇子,以作辅佐国主之用,但是父亲疑心病重,唯恐其他皇子学会此蛊术后,会因此而陷害于他,所以父亲登基后,便下旨道,自其起始,此蛊术乃丁零掌权者之独享秘术,绝不外传于他人,所以长兄会此蛊术,理所当然,只不过在我到至丁零后,父亲亦把此蛊术秘密地传授给了我,并严令我道,不可将此事透露于他人晓知,故而,长兄是不知道我亦会此蛊术的。”
我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其实,詹昱还是厚待于你的。”
韩子湛的神情冷然,只是微微地扬了扬唇:“……也许吧。”
再一次的沉默后,又是我主动发起了话题:“仁德九年,九月初五,那时候你应该还在凌夷州处理盐务舞弊案,然而我却收到了一封你的亲笔信,约我在萝河之畔的陶然亭会面,接到信的刹那,我狂喜不已,只不过我在陶然亭里等了很久,你俱没有出现,所以,我一直不解,为何会有那样的一封信到我手里,又为何你没出现,今上却会出现在陶然亭内?”
闻此,韩子湛的眼眸明显地黯淡下来:“那封信是尚伊所为。”
提及尚伊,我的心中顿时升腾起无数的疑问:“尚伊如此所为,究竟有何目的?”
“是我低估了女人的妒忌之心。”韩子湛微微叹息道:“尚伊见我如此地厚待于你,遂起了妒忌之心,于是便模仿我的笔迹,给你写了一封相邀信笺,目的是想将你送到沈熙昊的面前,让其对你一见倾心,并纳你入后宫,同时亦是为了斩断我对你的最后念想。”
“尚伊果真是喜欢你的!”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不过,尚伊是如何知晓那晚今上会到陶然亭的?”
“沈熙昊自一出世,其生母柳贵妃便难产而逝,加之又有传言道,沈显与柳贵妃于萝水之畔定情,因此每年的九月初五,亦就是沈熙昊生辰这日,他俱会到至萝水之畔去凭吊其生母柳贵妃,所以,心贵妃在经过多年观察,终于掌握了他的这个习惯后,遂向尚伊透露了他那晚的行踪,意图让尚伊去刺杀他。”
言及于此,韩子湛的脸上不禁现出一丝讥诮之色:“可能是心贵妃在宫中的日子待的太久了,所以便萌生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我的计划太过拖拉,于是便自作主张让尚伊去刺杀沈熙昊,打算为我的计划助力,岂不知尚伊根本就不会听她的,反而还根据她的讯息,隐瞒着我给你去了一封信,就如斯将你送到了沈熙昊的跟前,综上两人之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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