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来,容色明崭,正视他的秀雅俊俦,“此谷当不负‘菡若’之名,果真高洁静美,纤柔得当。”
闻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夺目光彩,转瞬消逝,“若我再告知你,那泓碧湖幽水我唤其为‘雨觞’,你待作何理解?”
我疑惑地凝睇着他的无瑕笑颜,不解地喃喃反问,“羽裳?”
待我将反问之语询出,韩子湛忽而轻笑出声,“此‘雨觞’并非彼‘羽裳’,雨觞者,犬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和‘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此两句诗文中所纳含之意——以雨化水,醇美甘冽兮若梨香美酒也,旋转漂流,安得以饮就,终,回味无穷!”
我颔首肯定,淡淡笑开,“如此,竟与我名字的读音相仿呢!”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眸深邃,似是在追忆怀想,“所以,在‘墨宝斋’门前得知你名讳之时我颇为意外,后再晓知你喜好幽静,如我一般淡泊世事,心中的欢喜不可言语,便欲倾心相交于你,然而,再遇的时机渺茫不查,如此,我便在沁凉寺后山的梅丛中日日候等,终于…再逢!”
我心中澎涌着不尽的感动与惊诧,不禁嗫喏呢喃,并道出心中长久伴存的疑惑,“我本在沁凉寺后山的梅丛中初遇于你,然而,你却言你识我甚早于我逢你,而初遇于我之时又在湘愿,究竟是在何时,为何我却无有一丝的记忆?再者,为何你…竟是如此地了解于我——不仅知晓我甚喜百合,又那么清楚我娘亲的曲子‘思念’,而且还分外…明了我会再去梅丛?”
只见韩子湛脸上的笑意更浓,唇角遂张扬成一个耀眼的弧度,愈发衬得面若冠玉,风姿翩然,“真是…傻气!裳儿,你一向聪慧,难道直到现在…还不能明晰这些谜团的答案吗?一切的一切亦只是…因为你罢了!”
顿了顿,他接续道,语气轻柔,且充满疼惜,“因为我对你有心,且对你挂念牵怀之心切切,所以才遣人特地留意并打听你的过往与喜好,才用心栽培了那圃你喜爱的双头百合花丛,才决定与你共享美乐,而此…亦是我带来你到‘菡若谷’的最终缘由。”
刻时,空中正飞扬着悠然漫舞的片片花蕊,其随风旋动着袭入室内,芬芳温馨,时间亦仿若停滞般诡异,陋室内则是一片静寂,却又蕴涵着不尽的旖旎柔情,脉脉重重……
作者有话要说:
☆、天阙异变
小院闲窗春己深,重帘未卷影沈沈,倚楼无语理瑶琴。远岫出山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
仁德三年,三月十七日夜。
寒意瑟峭,月华凉泽,夜色寂赖如水,室内烛光若豆。
我闲闲地斜倚在床榻上的靠枕上,轻抚手腕上韩子湛亲手为我系戴的枷楠香木佛珠手串,思念若洪荒般泛滥猖獗,且久久难以入眠,有担忧,更有恬淡……
菡若谷中,花香徐徐,惹人醉熏,他虔诚地执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地为我系戴这串佛珠,眼中有如璧的光华涌动,声音温柔如水,“家母在世之时,甚好佛法,此乃家母贴身所携之物,为其每日祝祷所用,现我转送于你,并诚心地换你一句应诺——待我助陈将军击退丁零凯旋归来,定会辞掉官职,大隐于野,远离红尘俗世,且看那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但裳儿,到了那时,你可愿追随我共隐于风景怡人处,共养那万顷的百合花圃,任它四季繁盛绽放,时时芬芳?”
我一阵恍惚,悸动惊愕,只疑错觉,待他复又再问,心房才渐渐回归正途,终在他殷殷地凝视下,浅笑应承——此乃含蓄的求亲之意,我又岂会不明?
韩子湛见状,含笑释然,映着雪光的洁瑜色泽,愈发显得面如古玉,眸若星辉,光采绚耀,他温和地凝睇于我,渐渐地,笑容凝住,双手却缓缓伸过来,稳稳地落在我的双肩上,我浑身僵住,微垂螓首,心笃如擂,不敢正视于他,空气中一片静寂。
片刻,只闻上方轻声一笑,眉心便触来一片轻吻,柔软而温热,却罢,他顺势揽我入怀,仿佛拥怀一枚至宝珍奇。
我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嗅闻着他身上那种清冽、干净、独特的冰雪气息,心跳渐渐回缓,静谧安详,思绪绵绵,只觉满心满肺皆是清甜的欢悦……
映着烛炬微弱的光泽,我凝看手腕上淡褐色“万”字花饰的枷楠香木珠串,其珠粒光滑圆润,嵌金精雕细琢,淡香清透微绕,更为奇巧的则是手串中央那枚镶缀的百合花形水绿色翠玉璞坠,莹莹清泽,灵转蕊润,我心中温婉苦楚——韩子湛深知我喜好百合,此枚玉坠定是他特意精心改饰穿就的。
其言语亦似还在耳边轻吟,“此去经里,多则三月,我必乘胜归来,裳儿,务请等我!”
三月的时光似乎漫长无涯,我日日忧心浅眠,等待仿若丝网桎梏,让人沉重阴翳无能顺畅呼吸——
我的父亲和我的心系之人现俱在烽火前线与敌周旋应对,我的父亲,旧伤痼疾,不耐酷寒,现正遭遇病痛;而我所牵之人,其政见军策虽精辟扼腕,但他洁瑜无瑕,从未亲阅指挥过战事,然,战争之残酷危险无处不在,若胜,则国土保全,荣耀无限,若败,则遭人唾弃,性命攸关,如此,他们的安危可否澄明无虞?
陆文航随韩子湛援军奔赴辛郡之日,我方才得知陆文航能随扈前行的合理缘由,陆文航乃前工部尚书陆燮之子,陆燮其人,性情刚正,敢于直谏,且清廉不阿,不畏权势,故然,在其任职期间,权贵皆有怨愤非议。
沈显当政后期,国力渐危,故其为笼络藩王,不得已便罢了陆燮的官职,但因念陆燮秉性耿直,忠良可嘉,遂加恩泽允其留住于宛城的原尚书府邸,修养静息,然而务须远离政事。
陆燮抱负不遂,心中郁结,便道:“朝政腐朽,蛀虫猖獗,沉疴难理,圣上却信谗言远忠良,燮深为不解,心中之痛竭俱无能言表,心既已成死灰,故而,燮于此立誓,吾之后裔务必淡出仕途,旦有违者,皆逐绝于陆氏族人矣!”
如此,陆文航自幼便不若寻常官宦子弟般以荣登仕途为毕生目标,而是在陆燮的循循善诱下全心地倾注于医术的研讨。
因其聪慧灵转,领悟力极强,故在陆文航十五岁时,当其以良策成功地制止了天阙泛滥不歇的瘟病后便一举成名,炙手可热。
再者,因其行迹洒脱,桀骜不逊,文采风流,便尽得闺中女儿之爱慕倾心,因此,陈念娉迷恋于他亦并非无有缘故。
陆燮虽不屑朝政官吏,却对陈沅江另眼相看,一直以和颜坦诚相待于陈沅江,而陆燮的高风亮节亦为陈沅江所欣赏,是然,陆陈两家盟好,陆文航自小便能在陈府自由出入,如此,其与陈明峻的关系日笃,非常语所能比拟。
此次,陈明峻不远千里,捎讯力请陆文航前赴辛郡为陈沅江医治,他当然无能拒绝。
只是,其行止颇为让人不解,韩子湛援军出发前,他自请为随扈军医,因其医术精湛,名声响彻远播,沈熙昊闻之大喜,着即赐其太医院医正一职,官封五品,可随军前赴辛郡。
陆文航此举一出,朝阁喧哗,陆燮却盛怒不堪,坚决声称欲与其断绝父子关系,陆老夫人闻讯则病疾日沉,处境渐忧。
如此境况,亦是雅卿告知于我的,陆文航因上次来访之时被我一贯的冷漠所寒,我与他之间的误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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