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立一愣,没想到她这么不禁逗,只得道:“我没有生气。”
青妩含着一圈眼泪,抬眼,明显不信。
景立想到了什么,问:“以前,他们总是因为这些事生气么?”
青妩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景立拧眉,问:“会责罚你?”
或许是他语气里的关切太过明显,青妩紧绷着的脊背慢慢放松了一些,她抬眼看了一眼景立。
只见他那双眼睛里并没有任何她想象中的厌恶、嫌弃、亦或是不耐烦。
他很平静,好像这些事情在他看来都只是非常微小的事,并不能撼动他的神经,也并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或许别人会觉得,得不到回应,但是青妩却觉得,很踏实。
景立见她看自己,察觉到她是有话想对自己说,便问:“之前,是不是发生过类似的事?”
青妩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有一次,我去瑞和公主府上赴宴,给,给太子殿下倒茶时用错了茶杯,安姑娘说,那茶叶色艳且精贵,应该用白瓷。但是我不太懂,当时用了黑釉碗,太子觉得我给他丢了面子,当场便发了火。回家以后,我父亲罚我背了好几日的茶经。”
说到这,她好似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有些崩溃地说:“但是我真的学不会。我太笨了。”
景立没说话,眼底却闪过一丝暗色。
景修远退婚都已经有三个多月,那这件事多半已经过去了小半年了。她不过是再讲述一遍,就如此痛苦,可见这件事对她造成了多大的阴影。
他从怀里掏出一面干净的帕子,递给青妩,又想起前两次她出门赴宴,好像两次回来后都不是很愉快的样子。
他暗骂自己疏忽,问:“所以,从来没有人替你做主?”
青妩垂着头,看上去好像很难过,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儿,让景立想起那日屏山围场,她也是这样,抱着膝盖倒在深林中,无人问询。
青妩说:“父亲说女儿家不能太过娇纵,日后嫁人会惹夫家不喜。皇后娘娘教导我贤良淑德,若是惹人嫉恨,定要先反思自己的错处。”
她能把这话记得这么深刻,想来是被人耳提面命讲过无数遍了。
景立却觉得他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听过这般令人作呕的空话。
他冷笑道:“他们倒是会教导你。”
青妩本是出身尊贵的国公嫡女,模样出众,性子也温和好相与。
这般姑娘,天下男子岂不是争抢着要娶她。
却偏偏在乡下养大,自小没有见过什么,一回京就被许给太子,父亲和亲姑姑轮番教育,才养出她这幅胆小,怯懦的性子。
明明浑身都是依仗,却在这世上孤立无援了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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