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点了头,扭头看着离歌,便垂眉跟着小太监离开。
慕青?谁知道他要做什么?鲁国公府之事,他浑然不插手,交由叶贞全权处置,如今事毕定然又有什么别的吩咐。横竖不是好事,小心些便是。
声声哀嚎,带着撕裂人心的惊悚,叶贞缓步走上前,却看见石柱上头绑缚着死囚。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些个执行太监中用手中的利刃将死囚剖腹剜心,鲜血淋漓的画面令人作呕至极。叶贞垂了眉眼,佯装若无其事的走过去,行了礼,“参见千岁爷。”
“起吧!”慕青冷冽的开口,坐着他的赤金蟒椅,冷眼看着底下惨不忍睹的屠戮画面。他不紧不慢的睨了叶贞一眼,“鲁国公府九族皆灭,你功不可没,可想过要与本座讨赏?”
叶贞摇着头,“卑职没有想过讨赏,只是尽力而为,委实没有什么大用处。千岁爷抬举卑职,卑职感激不尽。”
闻言,慕青清清冷冷的盯着她的脸,他便这样看着,良久没有回过神。
四下的氛围变得诡谲,底下的哀嚎声伴随着肠子滑落的流血声,有风掠过耳畔,带来一种惊悚的凉意。叶贞深吸一口气,眉睫稍抬,心头忖着到底自己哪里言语不当?而慕青的表情竟是如此奇怪,丝毫不似以往!
尤其是他……见到了叶蓉赠与自己的人皮灯笼和人骨簪子,慕青便放任她独自收拾鲁国公府,甚至于私底下让所有人都暗中助她。这些,离歌有所怀疑,叶贞也是心知肚明。但慕青到底是慕青,是千岁爷,是东辑事的首座,谁敢去问他为什么。
隐隐的,叶贞觉得其中并不简单。
慕青回了神,却是握紧了手中的人骨簪子,“还记得你与本座的交易吗?”
叶贞颔首,“卑职记得,以命换千岁爷的手中物。”
“好!”他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有几分犹豫,但目光却还是冰冷得可怕。他细细拂过簪子上头雕刻精致的并蒂莲花,那颗东珠倒映着他微白的鬓发,“睁眼看着,底下都是与鲁国公府有关之人。我们这种人,本就是断子绝孙不存任何希望的,所以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今日的漏网之鱼,许是明日的屠戮之名。”
“卑职受教,铭刻在心。”叶贞行礼。
起身,慕青衣袖轻拂,眉目间的冷冽如霜如雪,漠然看着底下被屠戮殆尽的死囚。良久他才转过头盯着叶贞,却是张了张嘴,终归没能说出口。
叶贞垂着眉眼,自然不知道慕青的表情。只是心生奇怪,有种无法言明的不安。
冷了眉,慕青傲然冷立,“叶氏姐妹尽早处置,别让本座见着你一丝一毫的心软,否则下一个绑上石柱的便是你!”
“卑职明白!”叶贞颔首,“不会拖延太久。”
慕青冷然,“京畿府因为这次的事件受到波动,本座借着此次剿灭叶惠征的机会,铲除了鲁国公的党羽并开始清算盈国公府的力量。这后宫你最好给本座盯紧,密切留意皇上的一举一动!”
叶贞眸色微转,“是。”
不远处,慕风华款步而来,依旧是手中紧握白玉笛子,青衣逶迤在地。垂眉瞬间,飞扬的眼线宛若他恣意的人生,如振翅的蝴蝶飞落人间。他本就是妖娆无比的男子,此刻金色的光落在他的眼角眉梢,愈发的妖艳至绝。
怕是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
叶贞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顾自里透着连女子都自叹不如的妩媚。只是那双眼里,从未有过真正的笑意,一贯的幽暗,一贯的冰凉,不见半分颜色。
深吸一口气,慕风华已经近至跟前,却是朝着慕青清浅行礼,“参见义父。”
慕青眸色沉冷,冲着叶贞冷道,“你先下去。”
叶贞颔首,行礼退下,然始终有种异样的错觉,好似慕风华的那道目光至始至终未曾离开过自己的身子。那种灼热的温度,连血液都会燃烧。她没有抬头,而是转过身再不看他一眼。
不知为何,方才慕青看着慕风华的眼神有些怪异,连带着今日的慕风华也是诡异至绝。
是自己近日被鲁国公府的事情搅乱了心思,所以才会这般的多思多想?还是……
攥紧了衣袖,叶贞深吸一口气。还是真的将有事发生?
凝了心神,眼下她也顾不得这么多,慕青的话很清楚,不愿再看她慢慢折磨叶氏姐妹。毕竟他们这种人素来心狠手辣惯来,最不喜欢的便是养虎为患。不管这是狗还是虎,总归比不得死人安全。
只是鲁国公府覆灭是情理之中,但盈国公府怕是不易撼动。
这缺口,又在哪里……
凝望着叶贞缓步离去的背影,慕青的眸色渐冷,“你还想说什么?”
慕风华站在那里,目光灼灼,“一如初衷。”
“前提如何?”慕青冷然。
“以命抵命,此心不负。”他握紧了手中的白玉笛子。
慕青冷笑两声,“何时你学会放下手中的东西,再来找本座。否则,收起你的自欺欺人,本座眼底容不得沙子。本座留着她还有大用,岂可任人染指!”
慕风华垂眉不语,“义父是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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