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不解,“一支笛子,在这宫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何以皇上会改了主意召见叶美人侍寝?姐姐越说越糊涂,听得月儿也是云里雾里的。”
闻言,叶贞只好轻叹一声,“你道那是普通的物什,但在皇帝的眼里,却是浅显的威胁。你可知在这宫闱,独有一人手握玉笛,却攥着朝廷生杀?皇帝忌讳,才不会当即驳了叶美人,反倒忍了叶美人的大不敬。”
“何来的大不敬?左不过是唱了首曲子罢了,皇上不爱便是,谈不上大不敬。”月儿忙道,单纯的以为叶贞危言耸听。
唇角清浅冷笑,叶贞摇头,“你可知那首曲子足以让叶美人人头落地!”
月儿心惊,眸子瞪得豆大,“怎的如此严重?”
“帝君生母之事,岂容传唱!”叶贞眸色锐利而冰凉。这些自然是在国公府里知晓的,想当年国公府权势之大,堪用辉煌二字评定。她稀稀落落的听着有关皇帝生母之事,想当年皇帝的生母兰妃,乃歌舞姬出身,善通音律,先帝甚是喜爱便留在身边伺候。
只当是帝宠无福,后宫本不该有专宠,否则就是杀身之祸。
兰妃终归被人毒杀死于非命,先帝为之斩杀上百人,当时宫闱人心惶惶。不久之后,先帝因思念爱妃而薨逝,一道遗照,兰妃之子荣登皇位。
而叶杏所唱道尽了兰妃一生,从卑微的歌舞姬转身为荣耀万千的兰妃,独宠后宫多年。却熬不过后宫的暗害厮杀,终于覆灭在寂寂宫闱中。
叶贞想着,皇帝当时必定是起了杀机的,奈何那一支白玉笛子却让他改了主意。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将此物呈上,定然是有意为之。
要么叶杏是慕风华的人,被指派来试探皇帝,故而皇帝不敢妄言杀戮。
要么叶杏是想告诉皇帝,国公府有意助君剿灭手持白玉笛子之人。皇帝正值大权难归之际,任何的投诚都不可放过。
所以无论出于那一层意思,皇帝都不会杀了叶杏。
惯来帝君多疑心,不肯真心付月明。
不过是个女子,既然送了上来,还带着如此诡谲莫测的目的,皇帝自然要按捺不动,遂了叶杏的心意,也当遂了其背后之人的心意。
皇帝是个聪明人,深谙宫闱之道,以不动应万动。在叶杏看来,当今圣上绝非泛泛之辈。能在朝廷多方势力下隐忍至今,定然有着超乎常人的心性。
正所谓:百忍可成金!
于是乎,一支小小的白玉笛子,左不过最寻常的玩物,让叶杏成了新晋妃嫔中的佼佼者。而叶蓉,自然落得被六宫嘲讽的下场,输的,还是自家的妹妹,估计可以吐几口血祭奠自己未能成行的侍寝初夜。
月儿不敢再说什么,到底这些都是宫闱忌讳,莫怪叶贞一直不肯相告,是怕招致祸端。既然已经知晓盒中之物,便也不必再去猜测,心头的疑惑算是解了。
思及此处,月儿道,“姐姐,时辰不早了。”
叶贞颔首,便朝着尹妃的寝殿而去。这个时辰,尹妃大抵是起了,是该去伺候着。
果不其然,等叶贞带着人进去,尹妃已经坐起了身子。见尹妃神思不佳,想必是因为昨夜叶杏侍寝之事而心存芥蒂。
宫女们开始张罗着早膳,叶贞恭敬上前施礼,“娘娘万安。”
尹妃敛了神色,张口便道,“昨儿个……如何?”
叶贞微微颔首,“皇上已经吩咐人送叶美人回去,赏赐了不少东西。今儿个一早,消息都已传遍六宫,想必贵妃也知道了。”
幽然轻叹,尹妃羽睫微垂,“想不到,皇上竟也肯。”
闻言,叶贞不说话,只是搀了尹妃起身,极为小心的为尹妃着衣梳髻。镜中的女子,略带愁容,想来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奈何身处后宫,这是避无可避之事。君王宠爱终有时,那空悬的后位才是实实在在的。
要得到必须有付出,身处后宫多年,这个道理尹妃比任何人都清楚。
“娘娘的额发生得极好,奴婢见着贵妃娘娘的额发都不如您,想着您以后可是要大富大贵的。”叶贞话中有话的关慰尹妃。
只是简单的话语,却让尹妃动了真,不自觉的在镜中抚摸着自己的额发,“果真?”
能胜过贵妃的,只有皇后!
“奴婢不会撒谎,也不敢撒谎。”叶贞慢慢打理着尹妃乌墨般的青丝。
尹妃莞尔,总算展露笑颜,“谅你也不敢。”
正说着,月儿走进来行礼,“娘娘,叶美人求见。”
闻言,尹妃看了叶贞一眼。
叶贞轻笑道,“娘娘,若是皇上和贵妃娘娘知道叶美人承宠后便来华清宫,不知该作何感想呢!”
眸色一颤,尹妃面色骤变,随即道,“不见!”
59。叶氏姐妹的较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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