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刚才将匣子退还回来,无非是想等自己出了这条门,避开人群再动手。
这样一来,到时候自己反抗便会暴露武功。
若是不反抗,对方势必要把驴车翻个底朝天,那匣子东西还在车上,这样可真就藏不住了,所以反守为攻才能让对方松了戒心。
当然,这一番戏耍算是提前讨点利息。
这天夜里,宋家早早便关门落锁,等到明哥儿几个都睡下后,西屋的灯又亮了起来。
宋南絮捋起赵玉的袖子,瞧着他胳膊上几寸长的淤紫,小脸绷的铁紧,“要不是乐姐儿不小心碰着你,我都不知道你受了伤,这都要瞒着我,下回挨了一刀岂不是更不会说了。”说罢气呼呼的从药匣子里掏出一瓶药酒替他揉起来。
赵玉见她凶巴巴的教训自己,手下却舍不得用半分劲,忍着笑意道:“小伤,不舍得你担心。”
“谁说我担心了!”宋南絮见他贫嘴,手下狠狠一戳。
“嘶~”赵玉狠狠弯下腰。
宋南絮托着他的手,满脸无措,“怎么?真的很痛,我也没下狠手······”
“不疼!傻丫头~”赵玉忍笑,从袖里摸出个荷包塞进她手里。
“这是哪来的?”
“从对方手里讨的利息,他伤了我给我问诊的,你现在替我擦了药酒,这是诊金。”赵玉语气难得松快了些,将一个木匣子推到两人面前,“还有这个,你瞧瞧。”
宋南絮见他神色隐忍,似乎高兴又似乎愤怒,便知道这匣子装的定是与赵家相关的证物。
两人并排而坐,气氛一下便沉闷下来,宋南絮越看便越惊心······
直到丑事末刻,宋南絮一双眼都熬红了。
赵玉见她双眉紧蹙,捏着信纸的指尖透白一片,抬手将信笺从她手中抽走,“别看了,这些东西多,一时整理不完,你该早点去睡了。”
“呼~”
宋南絮拧着眉,胸脯起伏不定,拍案怒道:“救命的粮食就被这群杂碎贪进自己兜里,有些怕事发,宁可将稻米倒进江河也不拿出来,若不是这些书信,我都不敢相信三州竟然饿死那么多难民,你爹奏报的实情全被人暗中拦截了,怪不得这群人下了死手将他······”
余下的话宋南絮没再说出口。
“动这么大的气,手不要了?”赵玉捏了捏她发红的手掌,反手斟了杯茶水递给她后,才开口道:“我爹为人耿直,但凡认定之事,必追查到底,水落石出方休。昔日,我祖父曾言,他并不适合吏部,吏部牵涉甚广稍有不慎便会牵扯进去。”
赵玉顿了顿,勾唇讽刺道:“而今思来,如他老人家所料,不然我爹也不至于搭上自己身家性命。”
“不对!”
宋南絮忽然拔高音量,定定的盯着赵玉。
“若是人人都只想过安稳日子,人人只想贪图享乐,人人都惧怕做箭矢,这个世上该浑浊成什么样子,若不是你爹这般,这上面所写的百姓恐怕还要再死三成,他是大义,为了那些活在水生火热的百姓不惜自己性命,该羞愧的是哪些毫无作为,中饱私囊的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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