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动不动的男子。
而鸣匆匆赶来时,手里正拿着一条手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虫脸女身
祭坛下的男子,正悲悯地看着笛子。他是流族之宫的最高权力者,生杀大权掌握手中,此刻看着自己掳掠而来的女奴在祭坛上兴风作浪,他除了怜悯便再无其他。
他慢慢伸出手,在飘着雨的半空中划出一个圆弧。“十二祭司,你们也看看吧。”
圆弧中先是出现一盏在风中飘摇不定的宫灯。宫灯下是一条幽暗的长廊,一个男子牵着一个少女出现在宫灯旁边,正是十年前的流煊和笛子。
祭坛上的笛子惊得一动不动,画面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而是这个男人可怕的力量,他竟然可以重现十年之前的画面!他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眼神更加怜悯。
少女跟着沉默无言的男子,一步步走进长廊深处。宫灯依旧在摇摇欲坠,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幽静的长廊之上,一步,一步,“主人!”一声绵长而高亢的声音忽然从前方遥遥传来。少女惊住脚步,然后除了这一声,再无其他声音。流煊看了她一眼,她连忙跟上他,却又被突然飞出的黑鸟吓得惊叫一声。他仿佛没有听到,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去。少女提着自己的裙子,终于沉默下来。长廊尽处是十二盏花盆。她看到那花盆上的十二朵白色花朵时,倒吸一口气,因为花朵的中央各有一张沉睡的人脸。而每张脸上,又各自趴着一条白色的透明的虫子。而方才那声绵长高亢的“主人”就是从他们口中一齐喊出。
他们慢慢睁开眼睛,少女看到他们的眼珠里蠕动着一条虫影,正幽幽地看着自己。流煊蹲下来,看着他们的变化。低声道:“十二位祭司,好久不见。”
此话一出,圆弧外面的十二位白袍祭司齐齐白了脸。他们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的主人,流煊微微一笑,“这就是你们的来历了。”十二位祭司皆有从云端跌落尘埃的感觉,竟然是虫脸花身!流煊伸出手往圆弧中央轻轻一点,画面已经转换到了一间密室。
十二个少年蜷缩在角落里,看着门口高高在上的主人。流煊手里还牵着白衣黑发的少女。那个女孩也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流煊把她往前一推,“这是笛子。”少女腰间多了一把长笛。待流煊离开,十二个少年围着她,“你的脸上是什么?”少女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手的滑腻还有些微蠕动感,她摇摇头,“不知道。”其中一个少年忽然大笑起来,“笨!是虫子,还在爬呢。”笛子一阵惊慌,“哪有虫子?”“在你脸上呀。”那个少年想伸出手帮她扯下来,“疼!”笛子捂着脸蹲下来。十二个少年面面相觑。
笛子脸上的虫子一天天干瘪下去,到最后几乎只剩一层皮了。但是他们也看到虫身已经扎根女孩的血脉之中,再也不可能扯下来了。她每次透过虫身看他们的时候,少年们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笛子也慢慢意识到自己的丑陋之处了。她埋下脸,独自哭泣。
画面又很快转变,他们从密室放了出来。站在流族之宫的白塔低端之时。那十二位少年身穿白袍,成为了白塔的主人。而女孩跪在地上,只能虔诚地拜倒在地。那一刻,少女的泪,第一次穿过虫身,落在了她的脸颊,竟然是撕心裂肺的灼痛。直到流煊拿着一张薄薄的人皮过来,怜悯地看着她的脸,“给你。”事后,笛子明白这张脸皮就是不久前流煊从她脸上扯下来的,从额头开始,一直到下巴。然后十二条虫子爬上她露出血脉的脸庞上,开始扎根。所以,这张皮,可以与她的脸如此契合,几乎天衣无缝。
她无声冷笑,所谓的流族驻颜术啊,就是如此。在她明白一切的时候,就是杀欲滋生的时候。
流煊放下手,十二位祭司已经惊骇得目瞪口呆了。而鸣走到自己哥哥前面,“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些?”流煊的眼神依旧怜悯,“他们自以为出身高贵,法术高超,竟敢擅自出神谕,与我公然作对,所谓信仰,所谓先知,哈,不过是一些卑贱的蜉蝣在这里妄图冒充天意罢了。白塔,早就可以推了。”他说完,抬头看了看风云翻涌的夜空,“是时候清洗一切了。”
淮涟站在祭坛上,看着这个自负的人,说道,“十二祭司几年前出了一条神谕,百年血劫,噬魂盛宴,亡灵之力,拯救苍生。你以为这不过是虚妄之言吗?”流煊看向她,“你没有血肉,竟还敢行走人间。看来十年前的教训,还不够你反省。今日,我便让你心服口服!”淮涟却摇了摇头,“就是十年前的事,让如今的我站在这里。我早已后悔了。”
笛子吃惊地看着他们,“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淮涟弯下腰扶起一脸茫然的笛子,“我们是站在一边的,”然后她指了指流煊,“他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流煊对笛子微微一笑。而十二位白袍祭司面对陡然转变的局势,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流煊冷冷地宣布,“十二位祭司擅自偷窥天意,歪曲神谕,导致吾族十年间自杀无数。今日便废了祭司一职,焚烧其白塔以祭无辜苍生!”
流煊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回荡在空阔的流族之宫,直到传到大街小巷,万民跪地谢天。而高高的白塔顶端,巫女们听到主人的宣令皆是一惊,“不是要弑魂破劫吗?为何废了祭司!”巫女们连忙点亮占卜灯,看着地上新出的卦象,俱是一脸喜色,“从此不再需要新的亡灵来守护我族子民了!”这意味着,不会再有人被逼自杀了。
流煊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鸣,等我废了这神谕制度,你不会再离家出走了吧。”鸣一时感慨万千,更多的是自责,“我竟然误会哥哥这么多年!”流煊一笑,有些沉郁的眉眼此刻微微舒展,“祭司一族的力量发展如此迅速,而我只是一介孤王,不假意服从又能如何。他们假托神谕,逼我族良臣自尽,今日便一起帮无辜死去的人血洗沉冤!”他们说话间,祭坛之上的淮涟与笛子早已联手操纵无数亡灵战士与十二位祭司斗起了法。
流煊看到笛子一旁的遇奂,眉微微一皱,“半个魂?”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他顿时失笑,“这几年,她倒学会了骗人。”
笛子的十指早已破裂,血丝深深勒紧了她的筋骨,她看着底下开始有些手足无措的十二祭司,忽然想到那段密室时光,当初的十二少年早已褪尽稚气,十年浸淫在权利中心,如今个个老谋深算,瞒天过海地骗尽天下人。而她却承受着他们本应承受的痛苦,成了如今虫脸女身的怪模样,他们的结局,不都是那个站在那里闲谈漫笑的主人造成的吗?!笛子想到这点,忍不住分神看了流煊一眼,他依旧是满目怜悯地看着自己,不,是看着自己和十二祭司!他凭什么来决定他们的命运!笛子眼神一黯,所有的人都该死!尤其是他!
淮涟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她低声道,“笛子,不要被仇恨蒙蔽了自己。”少女心神一凛,她怎么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淮涟微叹一口气,“待解决了这十二个怪物,我再跟你细说。”话音初落,一阵大风忽然吹来,而为首的摇铃祭司收回自己的手,他刚刚割断淮涟的那根丝带,淮涟又一次被大风吹走了。
鸣眼睁睁看着淮涟被吹走,再看看自己手中特制的拐杖,一时懊悔,“我怎么忘了把这个交给她!”一边说一边急急追去。流煊拦不住他,只好出手相助开始有些吃力的笛子。
淮涟飞在空中摇摇欲坠,直到看到面前出现一棵树,她迅速地从腿间抽出鱼形小刀,经过大树之时用力刺进树杆,成功地停止了这次飘飞之旅。她能听到自己腰间骨节的咔咔作响的声音,她微蹙眉,看来得找个地方好好修复一下这个身子了。鸣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浑身绑着白色丝带的女人像一只破布娃娃般挂在树枝上一动不动。鸣叫了她几声,淮涟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我没晕。”她只是有些窘迫,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鸣舒了一口气,“你能下来吗?”淮涟摇头,忽然想到这是夜里,而鸣竟然能一眼看到自己,她忍不住好奇,“你会法术?”鸣利落地爬上树,边爬边说,“我什么也不会。”鸣刚说完,淮涟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她眨了眨眼,“你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鸣没好气地一把扛起她,这个女人几乎没什么重量,“是流萤石,它让我夜里也能视物。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淮涟趴在他肩上,“我有几块骨头断了,待会等我修好我们再回去。那些烂摊子就让他们自己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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