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办,我帮你做皇帝吧。”我说。
“什么?”萧千清有些惊诧。
“别忘了我可是皇后,进过太庙,封过金册的。”我摆手,“现在有太后在那里,再多臣僚拥立你,你也不一定能登基。但我可以担保,一定让你做皇帝,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这话说的,我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萧千清说着,但还是答应,“说来听听,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第一件呢,你登基之后还让我爹回来做首辅。”
“这不是引狼入室?”萧千清笑。
“看你说的。”我白他一眼,“你们不明白,其实我爹并不是真的自己想当皇帝,他只是,你知道吧……”我停了停,想起父亲的种种作为,“他只是想把那个权力握在手心里而已,不管是因为什么让他想要握着那个东西,他也只是想要握着而已。”
萧千清静默了一下,笑着接口:“看来你还挺了解你父亲的。”
“闲话少说。”我舒了口气,“再说,你新登基,不是也要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辅佐才站得稳脚跟?”
“是,是,”萧千清点头,不忘问,“还有另一件呢?”
“你要先做一段时间辅政王,”我说,“我会昭告天下说我已经怀上了萧氏朱雀支的血脉,在皇子降生前的这段时间里由你辅政,保持德佑的年号不变。”
“这就有点离谱了吧!”萧千清笑着,“这么说如果你生下儿子,我就要让位给他?”
“哎呀,骗人的,骗人的,”我摆摆手,“我没怀孕,辅政只是幌子,到时候皇位还是你的,我不会拐弯抹角,说话一定算数的。”
萧千清颇有些无奈地点头:“在下谨遵皇后娘娘懿旨。”他说完了,忽然挑起嘴角笑了笑,“你应该很讨厌我的,为什么要帮我?”
“谁知道。”我笑笑,重新起身走到窗口,“也许只是不想让太后太舒服罢了。”
窗外的人流穿梭不息,他们头顶的一块块白布也跟着晃动。按理说国丧期间是禁止一切买卖的,但现在临近年关,老百姓忙活了一年,都想好好过个年,就算是禁大概也禁不了吧。
其实这样最好,就这么忙忙碌碌喜气洋洋的吧,不管是不是国丧,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
我把手伸到窗外,接住了一片从房檐上漏下来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距德佑九年的元旦,还有七天。
德佑八年腊月二十六,大丧的第三天,群臣以帝位不宜久悬为由,上表劝谏皇太后选立新君。
腊月二十七,豫王萧千鸿被特使匆忙从封地请来京城,这位年仅六岁的亲王马上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同日,率领着勤王大军到达京城的五位萧氏宗室亲王身披重孝哭进紫禁城,在灵柩停放的奉先殿拜祭了皇帝的英灵。
腊月二十八,久谈未果的宗室亲王们和皇太后正式闹翻,五万勤王部队和拱卫京师的十卫羽林军开始在城外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腊月二十九,刚归顺不足一月的承金国重新出动铁骑进逼山海关,危机重新笼罩在帝国上空。
也就是在这天,豫王萧千鸿的登基大典在紫禁城里匆忙举行,这个孩子被裹在明显是被临时改小的衮冕里,在中极殿接受百官的朝贺。然而没等礼炮和奏乐声响起,一队身份不明的卫兵就冲进了紫禁城,当朝臣被明晃晃的利器逼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了所谓权力的核心,不过是这些冰冷的兵刃。
留下身后的萧千清,我提着刀一步步走到太后面前,我身上披着的铠甲哗哗作响,我的皮靴咄咄敲在御道上铺着的猩红地毯上,声音沉闷。
我把刀架在太后白皙丰腴的脖子上:“你输了。”
我的声音因为连日的骑马驰骋而有些沙哑。我刚从山海关回来,在那里,我不但借到了库莫尔的十万铁骑,而且凭借萧焕的亲笔遗诏得到了戚承亮的支持,只要我一声令下,戚承亮就会打开关门,引领十万女真骑兵直捣京师。
太后的脸色很苍白,她紧盯着我的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收起刀,撇下她,越过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萧千鸿,径直走了出去。
内宫里还有零星的厮杀声,那是哥哥带着他的属下和武林中的朋友在与御前侍卫两营的人纠缠。
刚下过雪,乾清门广场上还堆着些积雪,偌大的广场空无一人。我穿过广场,走向奉先殿。
轩峻高大的奉先殿里挂着巨大的灵幡,灵幡后停放着一具乌黑的棺木,棺木旁的数百盏长明灯在似有似无的寒风里微微摇晃。
殿里很静,大多数人都到外廷参加喜庆的册封大典去了,留在梓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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