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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的感觉像咖啡因一样萦绕在我心头。

我喜欢骑摩托车，因为只要异性坐上去，就意味着你和她拥有亲密的距离，这是怎么也抗拒不了的。再说在十年前，骑着铁马在满是打工仔打工妹行走的大街上飞奔，是多么拉风的事啊！

肥牛来时，就不止一次地嚷着要借我的宝骑去好好猎艳一番，可是我心疼我的“宝马”，试想肥牛如鲸一般的身材一骑下去，非立马把它压扁不可。我借口说他没驾驶证，不给他骑，弄得他很不爽。

我带曾小姐到了一家名为“蒙娜丽莎”的咖啡店。这里装修豪华，陈设典雅，最主要是平时客人不多，环境很舒服，里面静静的，只有客人低低细语，柔和的巴赫古典音乐，伴随着淡黄色的灯光，的确是迷人的地方。

她像教学生一样告诉有关我如何用刀叉西餐等礼仪，我既窘迫又惭愧地一一记着。我对曾小姐的了解太少了，在她面前我只是个乡下小子。我看到曾小姐动作娴熟，脸孔更是娇俏可人，我想是因她在国外待过才有这样的风韵吧。此时的她像个雍容华贵的贵夫人，让人完全想不到她在公司里是个咄咄逼人的干练白领。她看我有点忘情地望着她，开心地笑了：“怎么了？是不是我这个老师教得不合适？”我忙说：“不，是你太有魅力了。想不到曾小姐原来有那么柔性的一面，简直是个十足的香港人。”曾小姐笑逐颜开，说起了她的故事。

她十三岁的时候，跟着离异的母亲来到了香港。由于是新移民，所以备受歧视，无论怎么努力也融入不到当地人中去。在香港人眼中，内地人是“阿灿”，那是源于《　网中人　》中廖伟雄演的小人物角色，从乡下来到繁华都市，以土里土气而闻名。阿灿同菲律宾的“宾妹”，泰国来的“泰佣”，印度人的“摩罗查”一样，都是下层人的称呼。

人在风暴中（7）

曾小姐除了努力学好英文外，还要学习当地语言，但是带有明显的地方口音，所以常受到同学的嘲笑。但她很好强，除了英文基础差一点，其余的功课成绩不是“A”就是“B”，这是非常优秀的。

那时她期望自己能遇到一个白马王子，让灰姑娘的童话成为现实。她暑期在西餐厅里做工时，非常用心地学习各种西餐的礼仪，希望有一天能像有钱人一样生活，那样有仪态风度。在那里，她遇到了她现在的先生。她先生被她的用功和自强打动，喜欢上了她，尽管他家里人反对，他们还是如愿地走在了一起。他先生很疼爱她，婚后就不让她工作了。曾小姐不禁感慨：想不到香港式的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是，一场突然而来的灾难，让她的香港梦瞬间破碎！那就是一场突其如来的金融风暴，让她先生原来投资的房产都成了负资产，把多年的积蓄都卷了进去。虽然蒙受巨大损失，但她先生雄心未泯，更何况有多少香港人都遭到同样的厄运！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务实的香港人还是从头来过。她先生很快重新振作，并在一家有中资背景的公司找到了工作。

曾小姐不愿待在家里让人养，她想减轻老公的负担，就出来工作。开始只是月薪5000元的文员，后来她的努力肯吃苦，处事精明，受老板赏识，慢慢做起国内的贸易生意来。在牵线搭桥的时程中，认识了想在内地投资办厂的黄董。黄董因曾小姐的流利国语和对内地的办事程序的熟悉，就聘请她过来帮忙了。时至今日，她俨然成了黄董的内地代言人。

听完了曾小姐的故事，我诧异曾小姐为在香港立足还有这样辛酸的历程。人常说，香港是人间天堂，只不知道天堂里的人付出了多少汗水。那真的是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今天员工*的风波能顺利平息，有劳你了。敬你一杯！”曾小姐举起酒杯对我说。“哪里呢，是曾小姐你处事镇定，波澜不惊呢。特别是庚氏的唐经理突然造访，还是靠你化险为夷。”我恭维地说，轻轻地跟她碰了杯，一饮而尽。

餐后曾小姐点了蓝山咖啡，说是餐后来一杯咖啡是人生哲学。“小丰，你对这次的*事件有什么看法？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指示呢？”曾小姐似漫不经心地说，眼神却犀利地看着我。

我倏然一惊，难道是她怀疑我和员工在唱“双簧戏”？想想却不觉释然，如果曾小姐对我有想法就不会和我谈心事，说自己的故事了。但是一时我又不明所指，只得老实地说：“大部分员工是受少数对工资不满意的人煽动的。其实他们本身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一时冲动罢了。”我怕曾小姐秋后算账。小莉、清富等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吗？！

曾小姐微微地笑道：“员工的思想比较单纯，我是不会跟他们计较的，再说大家不都是打工的吗？我也是贫苦出身，没有必要秋后算账的。但是我怕他们受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而懵然不知。你知道呵，我只是个小女人，大男人可是看不起我的。”曾小姐绵里藏针，话里有话。

我此时醒悟，她是针对叶经理的。虽然她不能肯定此事是否和叶经理有关，但是叶经理冷眼旁观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曾小姐当然不希望成天和一位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共事，现在员工*是个绝好的机会，如果能让叶经理扯上关系，那么黄董的看*怎样呢？但是她必须要找我这样的中层干部联手才能让黄董相信。这样的主意曾小姐不会说得太明显，因为拿不准我的态度。但是现在她必定是要逼我说出个寅卯来。原来含情脉脉的蓝山咖啡，却是险恶的苦口黄莲，此与风月无关。女人，真是表面绵绵软软，施出的却是化骨绵掌！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1）

叶经理纵然不是个合格的经理人，大概他当惯了老板，作风性情不是正路的一派。但是个人私交，我是很欣赏他的。至少他的喜怒哀乐，都摆在面上，也不是惯用手段的人。员工*的事肯定与他无关。他只是抱着有好戏等着看的心态。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是直接负责员工的生产管理者，曾小姐硬要说与他有关也是无可奈何的，只是如果她没有十足的把握，难免两败俱伤。她是在向我招安。我处在中间，却不能做墙头草。

“今天的事件发生得太突然，由始至终我都没有好好想一想。不过曾小姐你是香港来的高级管理人员，谁敢瞧不起你呢，我真想不到呢！”我只能卖傻。

“是吗？”曾小姐显然对我的回答有点失望，“小丰，我们内地人在台湾人手下做事真不容易啊。”曾小姐什么时候又以内地人自居了？

“我一向把你当弟弟一样看待，有的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今天的事我已经向黄董报告了，他非常生气，说他不在内地，员工就闹翻天了？他说有的人如果只顾花天酒地，不理厂务，就是渎职！我是他亲自提拔的，和我过不去就是和他过不去……我看，你以后别老跟叶经理出去了，免得受他牵连啊。你在隆和还有大把前途呢！”

我脸不禁发热起来，曾小姐一番苦心昭然若揭！我只好满怀感激地说：“曾小姐你放心，我知道你对我好，跟你真的是我姐姐一样亲切。你的话我一定会铭记于心的。我的经验尚浅，有许多事情做得不够，甚至做错，希望你指点！我一定改正！”

曾小姐面露喜色地说：“你本身就是聪明人，不用我教的。下个星期黄董就会过来，到时会有大事情发生呢！你一定要好好记住我的话。机会来了就要好好把握！黄董不理厂务，只要求有效益就行。这工厂是要靠我和你的。你负责主内，我负责主外。我们可是姐弟俩，好好携手合作啊！”

我听得不由面红耳赤，曾小姐俨然已经将叶经理排除在外了！以后是“姐弟俩”的天下，这是多大的诱惑啊。可能曾小姐已经把握黄董于股掌之上了。叶经理迟早会受排挤而离开。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曾小姐要的是，叶经理众叛亲离！我很奇怪曾小姐这么相信我，将如此心腹之话跟我说，难道她算准我一定会帮她吗？我心里越来越觉得曾小姐深不可测。细想如果我将曾小姐的话告诉叶经理，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向黄董发飙，但是无凭无据，只能是加深黄董对他的坏印象。如果我不告诉他，那么曾小姐以*事件为理由，细心布置，徐徐做黄董的工作，到时叶经理也措手不及，百口莫辩了。

我心不禁一阵颤动，杯中的咖啡泛起了一阵涟漪，却似是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无声地来临。我该如何选择？曾小姐还是叶经理？想不到，职场和情场一样，让人如此难以抉择！就像我、泓、豆豆之间一样！真是让人犯难的烦恼啊！

跟曾小姐喝完那浓香而有点苦涩的咖啡之后，我送她回住所。她说要打电话给老公报平安了。因为每逢在内地过夜，老公都不放心她，说到这，曾小姐是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完全没有刚才的心机和诡谋。真不明白，女人拼命在职场上力争上爬，尔虞我诈，究竟是为了家庭，还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和价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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