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将面色缓和下来,正想要试探着讲和,姚轩却先一步开口了。
“父亲拿不定主意,也无甚紧要,”姚轩扫一眼缩在张氏怀里垂泪,委屈不已的锦瑟,寒声道:“我往京兆尹去问问,恶意伤人如何判处便是。”
“胡闹!”
姚望变了脸色:“家丑不可外扬,怎么能闹到外边去!”
“家丑不可外扬,总丑不过知错不改,死不认罪吧?”
姚轩毫不退缩:“今日敢伤人,到了明日,说不准就敢杀人了呢,父亲不怕,我可是怕的!”
这个儿子同锦书一样,生的像程家人多些,反倒不像自己。
姚望面色有些灰败,看着姚轩年轻而富有朝气的面容,以及犀利尖锐的言辞,忽然之间,就想到了入宫之前,与自己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长女。
“罢了,”他又一次低了头:“这次的事,确实是锦瑟做得不对。”
“传家法来,打她三十手板,到祠堂里关两日。”
姚轩目光在张氏面上一扫:“——谁也不准求情!”
姚家的手板可不是逗小孩子玩儿的东西,三十板子打下去,一双手一个月都未必能缓过来。
更不必说届时连药都不能上,反倒要在祠堂里,水米不进的关上两日了。
锦瑟一听这话,猛地爆发出一阵痛哭,目光仇恨的盯着姚轩,似乎要将他刺穿。
张氏揽着女儿,随之垂泪起来,看向姚轩时,神情并不比女儿温和多少。
姚轩见多了这类事情,也不在意,冲她们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程老夫人上了年纪,方才那一下扭伤了脚踝,好在身边的嬷嬷有精于推拿的,搀扶着进了院子,仔细揉捏之后,正了过来。
“阿轩,”姚轩回来,她急忙问道:“没跟你父亲吵起来吧?”
“没有,”姚轩知道如何安老人家的心:“父亲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哪里会攀扯不清呢。”
他将姚望给的处置说了,气息分毫不乱,程老夫人显然是信了,暗自松一口气,又不欲一众人为自己劳心,便转了话头,笑吟吟的说到别处去了。
姚望知道自己长子有多较真,答允了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反悔,传了家法过来,结结实实的在锦瑟手上打了三十板子,就给关到祠堂里去了。
张氏哭的眼泪涟涟,又怒又怨,回房之后,便将屋里摆件摔得四碎。
“嬷嬷!”
不知哭了多久,张氏恨恨的一咬牙,向身边人道:“此前你要我先下手为强,我尤且不忍,现下看看,可不是助长他们气焰,反倒害了我的锦瑟!”
她目光隐约怨毒,压低声音,道:“上一次你同我说的,可还做的准吗?”
“我就知道,夫人会回心转意的,”那嬷嬷微微一笑,亦是声音低低:“您放心吧,人我还给您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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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轩与姚昭年岁差的不大,兄弟俩感情自是极为深厚,这日晚间,二人正一道对弈,便听有人敲门。
“公子,”进来的是姚轩的贴身仆从,许是顾忌着夜里僻静,将声音放得极轻:“黄嬷嬷出了府,偷偷去见了一个中年男人,我一路跟着他,最后……”
“最后怎样,”姚轩语气淡淡,将棋子落下:“到了萧家?”
那仆从低着头:“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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