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晓还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中,对周遭的一切都是云里雾里,直到在床上躺了片刻,才渐渐回神。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是她睡了十几年的卧室,而驰骏已经不见踪影,只听到房内似乎有响动。
她镇定下来,狐疑地坐起身,打开灯,正要下床,却见驰骏拎着一块毛巾走进来,毫不客气地将毛巾扔在她脸上,嫌恶道:“哭了一路,我都觉得丢人。”
叶初晓拿起热毛巾,在脸上擦了擦,这大概是她这几年来哭得最厉害一次,脸上和眼睛确实很不舒服。
擦了几下之后,正要下床,却见驰骏走过来,在床前蹲下。
今日的叶初晓穿着一条半截裙,此时裙子歪歪扭扭搭在腿上,露出一双白净的小腿和泛着血色的膝盖。
新塘这一带,路面坑坑洼洼不平,多是石子儿路,她皮肤娇嫩白皙,刚刚跪在地上,竟然磨破了一层皮,红红地沾了一些尘土。
不过叶初晓自己并未发觉膝盖受了伤,脑子都是刚刚宋家扬血流满脸的样子。心中愧疚难安,于是对屋子里这个人又恨上了几分。
驰骏皱眉观察了一下她膝盖的伤口,粗鲁地抢过她手上的毛巾,翻过干净的一面,往那还留着尘土的伤口擦去。
叶初晓这才惊觉自己膝盖受伤,因为被触碰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驰骏抬头睨了她一眼,似是漫不经心开口问:“很喜欢那个姓宋的小白脸?”
他语气略带讥讽,但也并不算太难听,配上他手中的动作,反倒给人一种他们似乎很熟稔的错觉。
叶初晓微微一怔,没错,他们认识已经十八年——但从来没有熟悉过。
她并不回答他的话,他也不追问,只继续手上轻拭的动作,又道:“家里有碘酒吗?”
叶初晓沉默片刻,如实回答:“客厅电视柜下,有一个药箱。”
驰骏找到药箱,再次走进来,掏出里面的碘酒,给怔在床上的叶初晓,处理了一下膝盖上的伤。又对着床头边的镜子,为自己处理伤口。
他和宋家扬的这一架,因为都是赤手空拳,倒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脸上挂了好几处彩,一边颧骨微微肿起,嘴角也破了皮,这鬼样子,完全是一副打架斗殴后的小混混模样,他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笑。
叶初晓本以为他是要收拾自己,但是现在却看他在自己的闺房悠然自得地处理伤口。
她和他从来没有过如此近距离相处,这让她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不,简直是非常非常不自在,好像这本来就不大的房子,变得更小了。
叶初晓想让他滚蛋,也第一次希望她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马上回家。
叶初晓脸上变幻的神色,被驰骏的余光发现。他鄙夷地嗤笑一声:“就这么讨厌我?”
叶初晓默不作声。
他放下手中的药水,转头看向她,漫不经心的语气,继续道:“喜欢那种学习好?家庭背景好?性格好的?”
叶初晓继续沉默。实际上她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的这些事如此关心。
她不得不再次确定两人的关系,得出的答案依旧是,他们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而她的沉默,显然让驰骏不满,语气也变得冷厉:“瞧不起新塘是吗?觉得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觉得自己比这里的人都高尚?离开这里就不会回来?不想与这里有任何瓜葛?”
他每一句问话,都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叶初晓忽的打了个冷战,隐隐觉得他的语气带着些自己无法读懂的恨意。
叶初晓骨子里倔强,但往往并不会表现出来。所以她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继续以沉默应对。
驰骏终于因为这长久的沉默而勃然大怒,他用力将她推倒,猛地欺身压上去。
☆、第10章 一夜
叶初晓猝不及防,怔忡间,已经被驰骏牢牢压住。他一手早有准备地箍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掐住他的下颚,两人的脸,只相隔两三厘米。
这是叶初晓第一次与一个异性如此接近。她能感受到他扑鼻的温热气息,还有他漆黑眸子里喷火一般的怒气。
他的味道带着烟草的薄荷香,但或许是年轻的缘故,并不算难闻,只是有一种叶初晓无法负荷的侵略感。
她第一次意识到真正的危险,但是脸颊被捏着,身体被箍住无法动弹,叶初晓发出的声音含混不清:“放开我!”
驰骏定定看着她,一时有些恍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异常愤怒。她想要将她傲慢与清高敲碎,拉她从云端跌下来,跌在新塘这堆尘埃里,与他们没有任何分别。
驰骏是带着一丝憎恶看着叶初晓的,但是橘色的灯光中,她哭过的眼睛,楚楚可怜,她因为挣扎而泛红的脸颊,美丽动人,就连她被自己捏住而微微变形的嘴唇,带着诱人的味道。
驰骏猛然惊恐万分,叶初晓才十八岁,却已经将自己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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