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袍男子边被扯走边冲自己扬手:“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这深山老林,你若不嫌弃,且来坐坐也可。”
乔大看他们并没那么待见自己,不像那些幽魂们缠着他不放,猜想眼前三个应该是人,便厚着脸皮坐下,一是饿,二是有人陪着,就没那么怕了。
待乔大坐下后,最旁边的蓝衣男子简单地介绍了下,白褂的叫杨虎,青袍的叫张义,而自己则叫刘兆。
三人是绿林人士,为躲官兵追捕逃到了这人人躲之不及之处。
乔大听闻此话心中更是安心了,心想这下总算有个伴了。
回头看看乔生,正缩在他身后,偶尔露出双眼睛看看外面又缩了回去,一旁站着的白氏,则一阵一阵傻笑。
刘兆取了个兔子腿递给了乔大,乔大接过来连声道谢,转手将兔腿给了乔生,乔生直摇头不吃,眼看乔大要吃,又抬手拦着。
乔大无奈地看着乔生,这娃儿怎么今天这么不懂事?
毕竟爱子如命,先随着他吧,等会再吃一样的,想着他把兔腿拿在手中,忍着腹中饥饿暂不去啃咬。
刘兆三人也未管他们,只是依旧一人一口轮流喝着酒。
忽然杨虎起身看着天上明月,忍不住吟诗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还没说完就被张义打断:“一看月亮你就念这句,换一个不行吗?”
杨虎面露难色:“我……就这个背的熟……”
闻言张义两人哈哈大笑,连乔大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乔生在乔大背后缩着,不言不语。
“既然如此,今天不念诗了。”张义提议,想了想他接着说:“我们来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刘兆忽然开口似乎来了兴致。
张义想了想说:“不是人人都说鹧鸪岭闹鬼吗?咱们来了两天了,连个鬼鸟都没看见,不若咱们就讲讲鬼故事,万一勾出个女鬼出来,也好风流风流……哈哈……”张义说着似乎已有美人在眼前了一般,笑得放肆至极。
“休得狂言。”杨虎打断了张义,“需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地方还是忌讳的好。”
刘兆忍不住开口:“杨老虎我看你就是读书读迂腐了,我觉得张义这个提议好,就这么定了,谁不讲谁怂,罚酒一壶!”
说着从背后的石头后面变戏法似的拎出一壶酒来,又特意点了乔大的名字道:“你也算上。”
乔大正想拒绝,张义又开口:“对,你也算上,不从的话现在就罚你喝一壶。”闻言乔大只得笑笑不语。
“公平一点,我先开始。”刘兆提议,他似在回忆什么缓缓开了口:“我以前在来凤县做过几天长工,听闻那县上有一户人家闹过一场怪事……
那县上有户以药铺为生的人家,主人家姓赵,赵掌柜有一房妻室王氏,夫妻二人感情极好,可是常年无子,直至近不惑之年才有一个儿子,小名根深,就是希望这棵独苗根深蒂固长大成材,也是宝贝在手心里疼爱的,这孩子倒也乖巧可爱,平平安安长到了十三岁。
一日王氏出门上香,路旁遇见了一个蓬头垢面的逃难女子,大概十六七岁模样,王氏细看了看,觉得她五官生的不赖,又流落他乡可怜的很,就把她领回了家中。一番梳洗打扮,还真如王氏所料,那女子生的好看的很,王氏就想留她做个童养媳,也省了娶媳妇儿的钱。家里前后一合计,又寻问了那女子,得了应允,此事就这么谈成了。”
张义听到这忍不住不屑:“不过是白捡个媳妇儿,说的跟行善似的。”
一旁的乔大不由得想到自己,尴尬不已,只见刘兆嘿嘿一笑道:“你当媳妇是白捡的啊?给你你保证不敢捡。”
此话一出,众人皆好奇问后事如何,毕竟是鬼怪故事,没点奇怪之处说不过去吧!
果然刘兆又笑了笑接着说:“到底根深也有十三了,正是娶亲年纪,所以赵家很快就开始着手婚事,一时间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别看赵家只是个卖药材的,这些年家底攒了不少,房屋六七间,良田十来亩。所以单独僻了个小院给新人住,老两口也想清静清静。
成婚当天,天气甚好,只是入夜的时候下了大雨,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赵掌柜两口子闹腾了一天腰酸背痛,早早就歇息了,别院也都熄了灯。
只睡到半夜,王氏忽然做起噩梦来,梦中自己那年仅十三岁的根深,浑身血淋林没有一块好肉,只有一张脸看的尚算清楚,他在梦中哭泣不止,一口一个‘娘’喊得王氏心酸不已,惊醒过来发觉是梦一场,但心中好歹不安,想去别院看看,反被赵掌柜留住,说她是刚成亲舍不得儿子,自己觉得也是多疑了,就又睡去了。
这一睡又做起噩梦来,这下根深身上哪里还有什么肉,已经露出森森白骨,根深痛哭流涕地喊着:‘你若还不来救我,你儿子就要被吃干抹净了啊!’”刘兆学着根深的口气,一句一句唬的在座大气儿不敢出,连乔生都好奇地探出头来,但不一会儿,又害怕地缩回去。
刘兆见众人听的入迷又接着说:“王氏这下惊醒了,推醒赵掌柜说要去看看儿子,赵掌柜直骂妇人家不知安生,好容易有个贤惠媳妇儿,新婚之夜闹什么闹?又看着外面雨水如注,实在不想去别院去,好言好语宽慰了很久,可算把老婆哄睡着了。
这次睡熟王氏又入梦了,她梦见儿子已经不会哭也不会喊,只留着一颗脑袋和一副七零八落的皮囊,满地鲜血横流,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地看向自己,王氏又惊又悲,直把自己哭醒了才算,这下也不管赵掌柜说什么,偏要打着伞去别院去。
老两口一前一后进了别院,院子里只有淅沥沥的雨声,王氏在放门口拍打敲门,好半宿没人回应,赵掌柜怕出了什么事,喊来伙计撞开了门。
这下可好,一干人看着屋内情形吓了一跳,只见床褥已经被浸染成深红色,根深只剩着脑袋,残余的身躯正被床上一个有着乌色鹅蛋大的眼睛,三角脑袋嘴边还生有獠牙的怪物啃噬着,那怪物通身青紫,肚大如蜂……看见众人闯了进来,那怪物嗖地一下冲出了门外,片刻就消失在雨幕中,而赵家的独苗根深早就见了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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