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华妃就将那日景仁宫的冒犯忘得一干二净,只因年将军又立了功劳,福子这事还没等上达天听,华妃就主动和皇上提了一嘴。
快过年了,各宫都忙着放赏,死人太不吉利,皇上略沉思了一会,便让华妃看着多给福子家一些赏赐,这事算完。
华妃见自己没受责罚,这几日又蹦跶起来,先是抢了沈贵人赏赐给宫人用的金纸,傍晚时分又让安陵容和夏冬春去听训。
“华妃娘娘说,前些日子让两位小主抄女则女训静心,今日娘娘恰好无事,便让奴婢来问一嘴,小主们可抄完了?”
安陵容哪里把这种事真的放在心里,除去华妃说完那天写了几个字,这两个月来都把责罚一事抛到脑后,夏冬春的宫里更是连张纸都没有。
“华妃娘娘恕罪啊,臣妾,臣妾确实把娘娘的叮嘱放在心上了,只是,只是臣妾今天走的急,没带女训。”
颂芝用帕子轻轻点了点嘴角,不评价夏冬春。
“安答应呢,也忘了带了?”
安陵容斟酌着不敢回话。
夏冬春还在给自己壮胆,“华妃娘娘明察,臣妾是真的忘了,不如臣妾让小春回延禧宫取一趟,给娘娘过目?”
小春哪不知道夏常在什么算盘,她和夏常在是势同水火,夏常在一个字没写,她回去也变不出抄写来,只能等着受罚!
华妃在帘子后面看着这几个耍心机的女人冷笑一声。
“既是忘带了,便不必回去取了,天冷路滑的,若是摔着两位妹妹就不好了。”
夏冬春还没等高兴的谢恩,华妃继续道:“反正翊坤宫不缺笔墨,两位妹妹就在本宫面前再抄一遍吧,由本宫看着,你们也能尽心些。”
华妃命人奉上早已准备好的书本摆在夏常在和安答应面前,安陵容只稍稍停顿了一下,便开始书写,夏常在被华妃的威严吓怕了,慢悠悠的没敢说什么也跟着抄。
须臾,丽嫔和曹贵人来华妃那儿坐班,不知曹琴默最近怎么惹着华妃了,说两句话,华妃便一扔扇子,吓得夏冬春‘啊呀’一声。
“夏常在这是对娘娘不满吗?”
颂芝上前将纸张扫落在地,丽嫔也跟着起哄说,屋子太热,让他们起了懈怠之心。
“古人说‘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待’,那进京赶考的举子尚且能在寒冬腊月里作诗,夏常在和安答应两位妹妹又何尝不能?颂芝。”
华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叫颂芝把书案搬到外面去。
“今日天气正好,外头也没有多冷,夏常在就好好享受这阳光吧。”
华妃转过身刚想对安陵容也这么说,帘子后梳着厚厚刘海的菊青先引起了她的注意。
刚才华妃并不是气曹贵人,而是在曹贵人说皇上为了沈眉庄改了咸福宫存菊堂的名字才醋意大发。
甄嬛投靠皇后联手给她难堪就算了,她的姐妹沈眉庄还敢抢皇上的恩宠,如今华妃看见有个和甄嬛装扮气质如此像的宫女,气不打一处来。
伸出要指安陵容的手落在菊青身上,问:“你就是安答应的贴身宫女?”
“是。”
菊青打了个冷战,没想到她故意模仿的纯元气质没让皇上先看见,倒让华妃注意到了。
“那正好,我看你们家小主身子单薄,就由你去替你家小主抄写吧。”
菊青咬了咬牙,知道华妃最不喜欢有人忤逆她,说了句‘是’。
其实宫里的宫女会写字的并不常见,她一个奴婢不能顶嘴,安陵容却可以对她维护一二,但安陵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菊青频频抬头,都惹了曹贵人的注意,安陵容不可能毫无察觉,她只是装作看不见,毕竟她求了情,受罚的就会变成她。
菊青早该知道,安陵容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万事发生她先考虑自己,等旁人也这么干,她又要怨恨人家没把她放在首位,菊青越来越认为自己想争权夺利得这条路多么正确,而现在还没有取得成就的自己,合该蛰伏。
想通之后的菊青不对安陵容抱有一点期待,优雅的研墨、写字,她比夏常在身穿的衣服更单薄,夏常在都冻的牙关直打颤了,菊青更是难熬,只是华妃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菊青身上,她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不知多久过去了,外面的天都暗了,菊青手麻木的没了知觉,周宁海才过来禀报说皇上今晚要来用膳。
华妃想到这两个女人都是从未承宠过的妃嫔,要是被皇上看上了,她可就吃了大亏,于是让颂芝把二人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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