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海,难道你不用跟我说清楚吗?她为什么穿著你的衣服?你又为什么跟她在电视里拉拉扯扯的?”罗可欣拿出电视遥控器,在有线电视台之间拚命地转台,终于,她定在一个冥纸满天飞的新闻画面里。
电视新闻正在报导杨力和恶性倒闭的事情。
从抗争行动,到杨馥非的出现,到关海护著她离开现场的经过,都在摄影镜头底下一一记录著。
画面里只见关海如英雄般地将杨馥非拥在宽阔的怀里,为她挡下人群、挡下数十颗纷飞的鸡蛋。
罗可欣就是看到电视转播才会失去理智、气冲冲地跑到关海家来质问。
“你都已经看到了,还要我说什么?”关海声音又沉又暗,像是闷响的雷声。
杨馥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来缓和因为她带来的误会。
“我是关海的学妹,请你不要误会他。你也看到了,我的衣服被鸡蛋弄脏了,所以借他的衣眼来穿,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杨馥非站了起来,态度和善地示好。
罗可欣斜眼瞄看著杨馥非。“你骗谁呀!下午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你现在还在这里?关海又为什么要做晚餐给你吃?!”
罗可欣的浓妆加上顶著一头金光闪闪的长发,让杨馥非猜不出她的年纪,但那种耀武扬威的气焰有点像小孩在装大人,她猜罗可欣顶多只有二十岁。
“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很多话要聊,一聊就忘了时间。”
“学妹?我是他的同学,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根本就是说谎不打草稿!”
“我是他高中时的学妹。”杨馥非没有因为罗可欣言词上的挑衅而不悦,这种情形她见多了,罗可欣就像是另一个无理取闹的杨馥香,她习惯用冷眼看待。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罗可欣气焰很高。
“够了,可欣,你别再闹了。”关海站起来的力量,让罗可欣连连退后三步。
“你……你为了她,想打我呀?!”罗可欣忿恨的脸,比川剧变脸的速度更快,立刻变成可怜兮兮。
杨馥非三度被吓。从来没有看过关海这个样于,一直以为他只是面恶而已,没想到他不用大声说话,那种怒气也可以让人活生生吓昏。
“你放心,关海不会打人的。”杨馥非出面缓颊。
“你是什么东西!?我和关海的事,凭什么要你来插嘴?!”
杨馥非扯了扯关海的腰际,如同以前的每一次。“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非非。”关海叫住她。
第一次,这好像是关海第一次这样喊她的小名,她感觉很温馨,年少时的感动,又涌了回来。
“我没事的,你好好跟她说,别吓著她了。”杨馥非的大眼深深地凝望著他,要他答应。
“你不能回去,你应付不了那些讨债的人。”关海太清楚那些人,为了拿回自己的钱,什么手段都做得出来。
“这么晚了,应该没有人还会守在那里,我总得回去收拾衣物,再来做打算。”她就住在同栋大楼的七楼,房子是爸爸卖掉原来的旧公寓而新买的;她没想到爸爸会这么狠心的丢下她不管,只简单的留下一封信,就这么远走高飞。
“我陪你回去。”关海说什么都不让她冒这个险。
“你放心,大学四年我都在台中念书,连逢年过节都很少回来过节,是因为最近刚毕业,趁还没找到工作前,来看看我爸和我妹,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所以不会有人认识我的。”
她对关海隐瞒了一部分事实,那就是爸爸在她上大学那年又再婚了,而妈妈也早就另组家庭。
她跟妈妈不是一家人,她跟爸爸也不是一家人。妈妈的家是小妹的,爸爸的家是二妹的,从和关海分离开始,她就已经没有家了。
“关海,你要是敢和她一起出门,我就永远都不要理你了!”罗可欣眼看著他们你浓我浓,一点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怎么都吞不下这口气。
“可欣,你不要无理取闹。”他威声说。
杨馥非摇头,“别这样。”
他炯炯的目光又回到杨馥非身上。“你没看到新闻吗?在电视台二十四小时强力播报下,现在不只左邻右舍,我想全台湾的人都认识你了。”
联络媒体本来就是讨债公司的手法之一,为的就是要让债务人生存不下去,关海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他太知道媒体的力量,她现在可能已经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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