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薇弯腰把话筒装进盒子,抬头望着袁方说:“其实你只要和鲍馆长聊一聊,很多事会更清楚些。他人不错,很健谈。昨天我们刚刚采访过他。”
“好的。”袁方说,“那你们今天是来采访谁的?”
“今天来补拍画面,主要是再补拍一下两只石像和其他一些博物馆的空镜头。没想到刚好碰上沈警官,也是个意外收获吧。”田薇抬眼瞅着袁方,嘴角一挑,微笑道,“说不定你在采访中也会有意外收获呢。”
“你是袁记者么?”一个穿深色套装神情憔悴的女子打开了里间房门,探出半个身子向袁方说道,“鲍馆长请你进来。”
要不是因为有公务在身,沈剑其实很想在京城博物馆好好转上一转。作为一名专门负责艺术品犯罪案件的警官,他对这样的场所总是格外偏爱,从来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次欣赏古物和艺术品的机会。观赏的时刻不但会令他心情愉悦,还总能给他带来一些特别的东西,有时候大脑会灵光乍现,对破案的灵感就在一瞬间产生。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杂家,一个警员中很少见到的异类,头脑中既随时随地琢磨着那些丑陋的、奸狡的罪行,同时又念念不忘令人陶醉的历史和艺术。在赏玩一幅绘画或是一件雕塑的时候,他先是体验到一种神秘莫测的美,让他痴迷神往;继而思维就会发生跳跃,仿佛察觉到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睛也在盯着那些佳作,一颗萌生罪恶的心正在阴暗的角落里强烈地悸动。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可以称为直觉,反正凭借这种感觉他总是能一点一点地接近罪犯,接近真相。
可这几次来博物馆,除了反复观察两只石像仿制品之外,他根本无暇去看其他的展品,看样子他也将错过已接近尾声的“世界古代文明展”了。面对棘手的案情,他的心情无法平抑。三天来,调查进展得非常缓慢,想迅速抓获案犯的想法现在已被证明只是一个幻想。到目前为止,时飞作案的动机居然还是一个谜团。
京城博物馆的大多数人似乎都不喜欢时飞,而鲍天羽和虞心月之所以对时飞有好感,则掺杂了过多的个人情感。他倒是宁愿相信多数人的看法,在他们眼里,时飞是一个借助自己父亲声望在京城博物馆为所欲为的自大狂,他心胸偏狭,不与任何人交朋友,对他人从不宽容,做一切事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那些人相信,为了钱,时飞可以干任何事情。
不过,猜测替代不了事实,沈剑现在更需要的是能证明时飞有犯罪动机的证据。所以,除了继续在博物馆调查和问讯之外,他也在悄悄寻找另一个突破口。他已派警员去调查时飞的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特别是那些曾经和时飞在古玩生意上有过往来的人,希望能弄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他又想到了昨晚蓝缨的意外出现。自从蓝缨接到过那个电话以来,警方对通话号码进行了严密监控,可是狡猾的对手好像故意在跟他们玩捉迷藏,打那儿以后就再没来过电话。一个疑问始终在沈剑的头脑中盘旋:据蓝缨讲,时飞在那个短暂的电话中说道:“到时候,我一定会和你们联系的。”
——那么,这个“到时候”究竟意味着什么?狡猾的时飞究竟在等待怎样的一个时刻?
沈剑有种预感,时飞这话不像是信口开河,似乎在这个人心里好像一直存在着某个使命或是某个目标,他正在按部就班地实施着一个的计划。可那个使命或目标又是什么呢?
沉思被潘翼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潘翼开着车,一边接听一边点头,然后扭脸对沈剑说:“头儿,上海警方刚发来一份协查通报,想让我们帮着调查一起纵火案,寻找一个可能是北京籍的嫌疑人。”
虞心月给袁方沏好茶水,就陪着电视台的两个记者去新馆拍摄去了。正在操作电脑的鲍天羽冲袁方略表歉意地一笑,说自己在改一份重要的发言稿,让他稍待片刻。袁方有点局促地坐着,借机会环顾四周。这间办公室豪华气派,一水都是簇新的楠木家具,脚下又厚又软的地毯把一切声响都吸附进去,只剩下屋角那台老式座钟发出的低沉律动声。鲍天羽面前那张光可鉴人的大桌上整齐地码放着几摞材料,一只盛咖啡的杯子冒着腾腾热气。大桌旁边的小桌上摆着一台精巧的液晶显示屏,鲍天羽正盯着屏幕,笨拙地敲击着键盘。在他的身后,一座绿石盆景颇具气势,袁方猜那是用一整块浑然天成的玉石雕琢而成的。
鲍天羽最后敲了一下键盘,转过身来。这个风度翩翩的长者也就60出头,满头银发梳得很整齐,雪白衬衫外扎了一条深红色领带,一副浑厚的嗓音令他更具领导风范。他对袁方的到来表示欢迎,答应会全力配合做好采访工作。袁方明白,这位博物馆的大领导之所以如此合作,完全是因近几年来《谜境》杂志在专业人士和普通读者中有了越来越大的影响。在京城博物馆历史上这个危难的时刻,一个明智的管理者会选择直接面对这本杂志的记者,而不是让这本杂志的记者对石像失踪案任意演绎。
袁方把一本《谜境》杂志当做见面礼送给了鲍天羽,鲍天羽感兴趣地接过来。
“听说刘记者病了?”鲍天羽边翻杂志边关切地问。
“嗯,他病得很厉害,所以只好由我来替他。您见过他?”
“是,我上周还见过他。那时看着挺不错嘛,怎么说病就病了?”鲍天羽撂下杂志问。
“是有点奇怪,连医院也没给个明确说法。”
“代我向他问好,他是个敬业的人。”
袁方点点头,替自己的同事致谢。“您在上周什么时候见到他了?”
“上周……”鲍天羽想着,翻了一下桌上的台历,“哦,上周一,5月22号。没错,和今天一样,也是星期一。”
“那天您接受他的采访了?”
“我只简单说了几句,谈了谈我们在文物保护方面的一些举措。后来他就去新馆拍照片了。”
“除了博物馆,他有没有提起要去其他地方采访,比如说外地。”袁方忍不住问起他最关注的问题。
“外地?”鲍天羽疑惑道,“他去外地干什么?”
“哦,我也是随便问问。”袁方转移了话题,“您有石像和蓝奇教授的最新消息吗?”
“案件的事,你最好还是问警方。”鲍天羽彬彬有礼地拒绝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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