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咙哑了,声带沙了。好半晌,他润了润喉咙,舔了舔嘴唇。看着可儿转过头来看他,他沙哽地问了一句:“你没有念过多少年书?你怎么会说出这么多道理呢!你又怎么会了解我这么多呢!你怎么能够如此明白我当时的心境呢!”
可儿因为他的称赞而脸红了。她半垂下睫毛,放低了声音说:“这些不是书本上学的,书本上学不到,这是从生活中从苦难中学到的。”她重又把头转过去,侧脸对着他,面对着那片灯海。
“我和你说过,我没有爸爸。你知道没有爸爸,不知道爸爸是谁的滋味是什么么?你爷爷举着龙头拐杖对着你,可是,我想要那个举着龙头拐杖的人都不知道在哪呢!我妈原本是舞蹈学院的学生,还没毕业就认识了我爸爸,后来怀了身孕,不得已辍了学。这么多年,她什么苦都吃过,什么工作都做过。除了外婆外公,没有一个人帮妈妈。我们家里那时候条件很不好,外婆没工作,外公的退休工资又少的可怜,人又瘫痪在床,常年吃药。我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家里人做饭了。”
她顿了一下,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了。
“我每天放学回家,妈妈都回不了家,我回家第一件事不是吃到自己父母做好的东西,而是,要给她们做好。在外面,我朋友又少,他们都不和我玩,说我妈不正经,没结婚就生了孩子。我妈那时候也不解释,在我们面前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可是,我看见她偷偷哭过。从小到大,我最佩服我妈。我妈长得漂亮,气质好,追求她的人有好多,可是,她从来没有同意过。她一定电视看多了,她觉得她带的是个女儿,怕带着我嫁给哪个禽兽不如的人吃亏。我妈没有,我也没有,从上中学的时候开始,追求我的人有很多,但是,我知道,好孩子是不能谈恋爱的。我不能再给我妈抹黑了,我不能让别人说我基因不好。所以,我没跟过谁,是因为你——”
她脸热了热,停了一下。他一言不发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到他的肩上。她继续望着前方,继续往下讲:
“你家里是一片阴霾,你走出去,却是万千宠爱。我呢?恰恰相反,我外面的天永远都是阴的,反而家里面,是万千宠爱。我妈,我外婆外公,他们爱我,宠我,把我当个小公主。有时候,我觉得我妈就是一颗青松,一年四季常青,不论磨难多少,不论烈火多猛,她都挺着。我呢,我做不了青松,我做棵野草,有人踩过来,野草倒了,可是,身上的东西一过,风一吹,野草就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她从他怀里脱出来,转头看着他。她的眼睛发亮,脸色发光,她的汗毛上都充满了勃勃的生机。“所以,我没有因为别人瞧不起我而自卑而悲伤而被打倒过。我仍然活的快乐,因为我有爱我的人。所以,如果没有我妈的艰苦,我也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你没有你爷爷,你也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真正的二世祖,败家子,即使你长的帅,也没人惦记你,帅的男人多了。所以,我怎么不该感谢你爷爷?”
许桡阳呆呆地注视着可儿。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这个时候的感觉,他突然觉得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公主,一个天使,一个精灵,是从天堂坠落下来的。怎么会有如此可爱如此迷人如此聪慧如此天赋异禀,善解人意的女孩?
他激动的无以复加了,血液在身体里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奔腾,从来没有过的情愫使他的满胸腔都充满了一种浓烈的亢奋的激情。“可儿,”他突然说,声带强烈震动着他的口腔,带着微微的颤动,从来没有过的激动,“以后我就做你外面的天,做你外面的世界,我让你的天,你的世界永远阳光普照。”
可儿仰头看着他,她那黑葡萄似的眼珠又闪闪发光了,像天上的星星,不,不是星星,这也是一盏灯。许桡阳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湿润,在这一刻,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虔诚的郑重的庄严的念头,这是一盏灯,这将是他生命中的一盏灯,以从来没有见过的亮度照亮了他的世界。
他揽过她的肩膀,一起望着远方,望着前方那盏最亮的灯。是啊!没有那个刁钻的爷爷,怎么会有今天的许桡阳?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老天留给我的宝
远方,万家灯火,无数钻石,玛瑙,繁星,焰火,在天幕上闪烁。高架桥上的灯连成一条条绵延不绝纵横交错的灯线,将漫天的钻石,玛瑙,繁星,焰火织成一件铺天盖地的云锦霓裳,恢宏壮观地蒙在北京城的夜空。他看的心血沸腾,气息屏滞,多么熟悉的景象!又是多么陌生的景象!
许桡阳从来没有平心静气来看过夜晚的北京城,看过夜晚这片美丽的灯海。他在这一瞬间,突然轻松了许多,仿佛许久以来压在心头的石头搬开了。
“怎么会来这个地方的?”他问。“无意中发现的。我知道后门的密码,所以,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过来看看,心情会舒爽很多,人站得高,吸收的氧气就干净些。”
“以后,我不会让你心情不好。”他说:“可儿,”他低吟了一句:“我是第一个拥有你身体的男人,一定要是最后一个。”她注视远方,随声符合了一句:“你也是第一个亲过我的人,所以,你要感谢我妈妈。”
许桡阳傻了眼。他扯开了她,瞪着她的脸,“你不要告诉我说,你连接吻都没和别人接过?”可儿扭捏了一下,脸红了一下。咬着嘴唇,她放低了声音,“强吻的算不算?我上学的时候,有两个男生强吻过我,都被我一个耳光打过去了,你是因为这个被我打的第三个人。”
许桡阳真的要喜极而泣了,这是什么人啊!“宁可儿,怪不得我觉得你那么笨呢!”他又喜又惊又意外又激动地抱住了她,情不自禁地冲口说出了一句,“宁可儿,你是什么人啊你简直是人间稀罕物。”
刑卫锋和魏军两个人谁也没吃饭,就坐在可儿和许桡阳的对面,手扶着桌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人间稀罕物。两人看可儿一眼,再看许桡阳一眼,看完许桡阳再看回可儿,翻来覆去地看。尤其刑卫锋,看人的姿势更骚包,手托着腮,眼睛直勾勾不眨一下地盯着可儿看,直把可儿看的面红眼臊,两脚两手都不知道放哪了。
“看完了没有?”许桡阳靠到椅背上,揽着身边的人,眉目带笑地问对面那两个傻瓜。从他带可儿一进门,他们的眼珠子就转的兴起。看吧!一次看个够,好东西也不怕别人瞧。
他直起腰,将可儿拉起来,把桌上的芝麻酱加点腐乳,韭菜花调好,放到她面前。“吃吧!”他说:“你甭理他们,直接把他们当成空气,或者直接把他们当成精神病患者,只是发个癔症没什么人身攻击性。”
可儿抿嘴笑,抬眼看了看对面两个人。从她进门开始,他们的眼睛就定在她脸上了。她知道,他们两个是许桡阳最好的朋友。她知道爱屋及乌。所以,她的态度出奇的好,声音出奇的柔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你们?你们吃点东西吧!可以一边吃,一边看。”
刑卫锋笑眯眯地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孙子一脸的坏相。“哎,宁可儿,你真的喜欢黑爷啊!你怎么就跟了他呢?黑爷有性怪癖的,你不知道么?”可儿瞪大眼睛,认真地问:“什么性怪癖?”
刑卫锋这下了乐出了声,笑得身子都发抖了。许桡阳起身伸胳膊用手中的筷子就敲了他的头一下,“你丫给我闭嘴,她不同别人,这种低级的话你少和她说。”他复又坐下,转头看着可儿,“我还真有性怪癖,他都被我从后边干过,害得孙子好几天都没法拉大号。”
“你妈的。”刑卫锋笑骂,“别他妈胡说八道,你说出去真有人信,就你这口碑,什么事干不出来?”他继续不死心,继续调拨。“哎,宁可儿,他干过的女人多了,你不嫉妒么?”
“刑卫锋。”这下,许桡阳真翻脸了,脸色都青了,“你丫再不闭嘴,马上给我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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