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便忙不迭地令人去搜罗这些绸缎钗环,紧赶慢赶地送到盛京来哄她,还当她是小时候一般。
元妙仪虽不是真正十五六岁的少女,但对元令珩如此不加遮掩的关怀,心里也是很受用的,
她将信小心地收进了柜子中一个黄花梨做的小匣子里,那匣子里可以看到已整整齐齐放了好些信件,都是她同元令珩的书信。
崔嬷嬷看她收好了信件,才让人将放在次间的东西都抬了进来。
头几个箱子打开便是一水的绫罗绸缎,白芷和杜若一匹匹地将它们拿出来,冬夏和菘蓝就在一旁造册登记。
其中有一匹孔雀罗,在阳光下泛出一种奇特的绿色,精美华贵,非比寻常。
这种罗在盛京的贵族中非常流行,但因其制造工艺极其繁复,稍有不慎,则一匹布料全毁。需要数十个手艺娴熟的织娘,三四个月才能织出一匹,因此在江南中一匹之价堪比等重的黄金。
白芷一边将那匹孔雀罗单独放进箱子收起,一边有些欣喜道:“这孔雀罗我看正好能给姑娘制条月华裙,便是入宫见贵人也足够了。”
箱子里还有许多元妙仪喜欢的重莲绫和雨丝锦,若是都裁成衣裙,只怕她这小半年都穿不完。
后面的箱子里就是一个一个装好的小匣子,打开都是精致的簪环耳珰。且一看就是元令珩亲自挑选过的,都是元妙仪素日里喜欢的样式。
拇指大小的珍珠穿成的耳珰,翡翠嵌红宝的发梳。其中还有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触手生温,在匣子中闪着温润的光泽。
元妙仪只将这只镯子戴上,其它的首饰便让白芷先收进妆奁之中。
好不容易收拾完这些东西,崔嬷嬷刚将小厨房做的四物汤端上来,院外便来人禀报,请二娘子去太夫人院中一趟。
元妙仪便隔着窗户道了声:“知道了。”
白芷一边给元妙仪梳着妆,一边道:“好端端的,这又是出了什么事了?”
崔嬷嬷在一旁道:“前几日太夫人说自己年纪渐长,精力也大不如前了,于是便想将管家之权交出来。今日一早,我便听说,老爷往太夫人院中去了。”
主持中馈的,原本当是一家的主母。可元弗唯还未续弦,元令珩又还未娶妻,所以这些年来,元家诸事一直由太夫人统管。
可太夫人毕竟上了年纪,管家之事多少繁琐,便流露出想交出中馈之意。而元弗唯去求见太夫人,可没人会觉得他是为了元妙仪去的。
见元妙仪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崔嬷嬷不禁有些着急道:“姑娘,这管家之权若是落到那边”她看了看西院那边,接着道:“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看太夫人叫您过去,倒不像已经拿定了主意。倒不如……”
元妙仪依旧不紧不慢地戴着耳坠轻声道:“不急,她若是想管,便让她管去吧,”
她前世曾做过持宫宫令,后又出宫另辟了公主府,深知主持中馈绝不是像表面看起来的,理清银钱账目,吩咐下人那么简单。
不说盛京之中,勋贵们之间的人情往来。单是侯府下人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就不是简单能理清的。
这还是荣安候府人口简单没有旁的支系,有些人家婆婆妯娌,叔叔婶婶,拉拉杂杂一大堆亲戚住在一块儿,没有点本事怎么主持得了中馈?
是以盛京中的高门大户求娶嫡妻都是要出身大家,这些小娘子跟在母亲的身边自小便学着如何待人接物,打理家事,才能应付得过来家中复杂的关系。
元妙仪一边由菘蓝和杜若整理披帛一边微笑道:“我倒是怕这只是父亲的一厢情愿,柳姨娘不愿接这烫手的山芋。”
柳家没败落前也算不上什么勋贵之家,更别提柳殊棠出生之后,柳家就逐渐败落了,柳殊棠从未学过正儿八经的管家理事。
何况,太夫人只说是交出了中馈,又没说她不管事了。比起稀里糊涂的元弗唯,元太夫人还是清醒着的,她不会容忍柳殊棠乱来的。
元妙仪转开话题:“福田庄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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