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邢夫人处走去。
邢夫人来了东府,见众人趋奉,本来心情就很好,台子上唱的戏也是自己所爱,正是看得入神,忽见迎春拿了点心过来,又乖乖巧巧坐在身边,虽然神色怯怯的,但讨好之意呼之欲出。她初嫁进来,面对着前任的嫡子与庶女,也想着要好好处着,只是后来被弄寒了心。贾赦的脾气不是好的,贾琏自来疏远,迎春是块木头。如此下去恶性循环,再瞧着二房儿女满堂,连庶出的闺女都一心向着嫡母,自己也是十分羡慕。今日正是天时地利,邢夫人暗想,迎春这孩子内向,却也不是不知礼的,瞧瞧今日倒是能陪着我一同往东府来,也知道送点心过来,是个孝顺的,于是脸上就挂了几分笑:“别光顾着我,你珍大嫂子这里做的好点心,你也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天作者请假一天……呜呜呜呜呜跑走!
正文 第21章 春宴赏花(下)
惜春跟着银蝶去了和枫院。她自小在西府里长大,少有回东府的时候,除了年节按例祭拜,再就是跟着婶子们偶尔过来,总起来除了祠堂就是花园子,其他的地方统统没见过。这一路逶迤走来,见各处草木修剪齐整,万千繁花绽放,比起天天窝在小抱厦里,连个风景都没处见,真是天上地下。等到了和枫院,门口候着几个丫头,见了她们来了先规规矩矩行礼,然后跟着一同进了内院。
惜春进去细看,一色装饰如新,帘帐被卧,宝瓶香鼎,竖琴棋台一应俱全,正是一个千金小姐的闺房。更难得的,屋里还挂着好几副画,其他的倒也罢了,居中的《富春山居图》却是难得之物,惜春一时看出了神,银蝶见她发怔,抿嘴笑笑又往里引,只见是朝南向单辟出的一间书房,一张丈余长,五尺余宽的雕花红木桌案立于眼前,上面挂着大小画笔若干,并摆着一沓雪浪纸,七彩琉璃球镇纸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旁边立着一间花梨木小柜,大约设了三十余个抽屉,镶着精致的黄铜提手,外头都分类糊着明细,是朱红、灰藤、明黄之类,惜春便知道这就是画书里常常说到的颜料库柜了。银蝶又上前把西面靠墙的一间紫檀木橱子打开,只见满满当当装着其他的画具,最上头放着几本画谱,有描兰七十六种,山河图等等,惜春随手拿下来,就窝在玫瑰椅上津津有味看起来。
银蝶见她用心读书,便悄悄出去,把门带好,再对着几个丫头嘱咐端茶拿点心,好好侍候,然后去凝曦轩找大奶奶说话。楼上邢夫人正看到高兴,迎春在旁陪着,母女两个偶尔还要交流几句,剧情走向唱吼高下戏词妙处等等,迎春揣摩她的心思,只应和着,更讨了邢夫人喜欢。尤潇潇有意给她们母女留空,又要表现的殷勤,只管叫厨房送各样新鲜点心,邢夫人见她忙碌便笑道:“你快坐下,娘们几个笑笑,吃的喝的倒不要紧。”尤潇潇又道:“今儿难得太太赏脸,吃了晚饭再走吧。”邢夫人过得自在,心里哪有不愿意的,又见迎春在旁,亲热了这一会儿,便问道:“二丫头,你嫂子留我们吃饭呢,你是要玩会儿还是要回去?”迎春连忙说想再玩会儿。心里却是激动的想流泪,邢夫人何时还曾这样在意过她,问她一句半句。尤潇潇见她们母女处得颇有成效,又见银蝶在旁眨眼,便笑道:“我失陪一会儿,去厨房瞧瞧晚饭,难得大太太来,可要好好预备了。”
惜春生来也有一股子呆气,看画谱半日不抬头,等口渴了才想着要吃茶,出了画室,刚要吩咐,只见一个明丽的丫头奉着茶盘过来:“姑娘,这是新沏的枫露茶,已经出了好几遍颜色,正是该喝的时候了。”惜春细细打量她,拿过茶盏来,刚要问她名字,却见嫂子带着银蝶进来,不由就站起来,脸上红彤彤的。
“这茶可好?”尤潇潇拉着她的手坐下,笑道:“你哥哥听你今儿个来,特地让丫头预备好的。”惜春嗫嚅道:“谢谢哥哥了。”尤潇潇又笑道:“这便是你以后的屋子,你瞧着哪里不好,我即刻让人改去。”相比起在西府的寒酸简单,此地自然是天仙宝境一般,惜春到底是年纪小,本要装的再矜持一些,却还是忍不住吐了真心话:“嫂子,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屋子。”不但好,还贴心,她再望向尤潇潇就更加真诚了:“老太太嘴里那样疼林姐姐,也没给准备这样好的屋子,嫂子与哥哥疼我,我心里明白。”尤潇潇听她这般说,只觉得心酸,谁说她年纪小不懂事,越是小孩子越是看事才真呢。
“大姑娘,往常都是我跟你哥哥的错处……你哥哥粗心,我也是着三不着两的,早知道妹子在那府里日子熬煎,便该早接你回来……”尤潇潇说着,竟半真半假的哭了。惜春一旁想着这么多年日子艰辛也跟着一起哭起来。银蝶在旁守着,见哭得差不多了,连忙上来劝。尤潇潇边擦泪边试探的问道:“妹妹今晚便住下?”惜春心里是巴不得的,只是却不知道该怎样对邢夫人启口,况且邢夫人敢不敢做主也是另一回事。老祖宗最好面子,白日里好好带出门,晚上就忽而巴拉在家里住下,外头的话想必不受听,惹毛了她以后的事更不好办。
银蝶见惜春露出为难的表情,便笑道:“大姑娘可是怕大太太不允?奴婢有个大胆的主意,只说大姑娘受了凉,这时候要找大夫瞧,大太太总不好就这样强着走罢。”尤潇潇也在考虑此事,听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不是装病,正经去说,邢夫人恐怕也不敢让惜春留下的,这样装出理由来,她回去对老太太也有交代,恐怕就是混过去了。于是众人商议定了,尤潇潇又把几个丫头叫来,一一让她们磕头,又指着那个拿茶给惜春的丫头,唤作画儿的,说道:“这是和枫院的管事丫头,都是我挑来侍候妹妹的,尽可以使唤。”惜春应了,众丫头也伶俐,要侍候她躺下,惜春却是不解,尤潇潇笑道:“大太太要来瞧你可怎么办?先委屈着躺着,晚饭我让她们与你送来。”因要换衣裳,便将熏了香橙花的箱笼开了,惜春不由瞪大了眼睛,五颜六色的四季衣裳崭新的厚厚一摞,尤潇潇见她发呆笑道:“这些你先穿着,后头还有新制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色,便捡着适宜你们小姑娘的颜色各做了一套,样子也照着流行的式样换了新,想必你们小姑娘也贪新鲜。”说着,取了一套珍珠白的中衣出来亲自打发她换上,又嘱咐了几句话才走。
回了凝曦轩,邢夫人跟着迎春却是越坐越近的,尤潇潇不好扰她看戏,等着一场过了,才皱眉道:“四姑娘刚才吃了几块凉果子,竟是泻肚了,我刚打发大夫来瞧,还躺着呢。”邢夫人听了,怕贾母怪罪没照顾好,忙要去看,尤潇潇却拉住道:“她小孩子哪值得太太这样劳心,我叫了几个大丫头守着呢。再说大夫来了,吃了药只怕就好了。”邢夫人方作罢,然后又道:“我刚才还跟迎儿说,怎么四丫头不见了,却是病了,可怜见的,幸亏有你这个亲嫂子守着。”尤潇潇听她嘴里已经从二丫头变成迎儿,心里也佩服迎春厉害。
看了半日戏,暮色四合,尤潇潇又带着邢夫人与迎春两个去望了一眼在榻上睡觉的惜春,屋子里充溢着一股子药味儿,邢夫人见她睡熟,便小声道:“这样子恐怕回不去西府了,倒要你多费点心了。”尤潇潇一面带着她们往外走一面叹气道:“谁知道能是这么厉害,也罢了,就在这里歇两天吧。”迎春见了和枫院陈设,心里只有羡慕的,再想着惜春平日身体好得很,忽然病了,正是奇怪,前后一想,便明白了,再想想自己的亲哥亲嫂,心里就难受的要命,面上却是跟着邢夫人更近了一层。
晚饭是馨澜院小厨房里出的菜,邢夫人吃了连连赞好,说没吃过这样好味道。尤潇潇便说要抄了菜单与她,又说太太哪日想了尽管来就是。尤潇潇又命取了一坛子秋露白,陪着邢夫人吃的尽兴。迎春还小,便给了果子露在旁陪着。等着酒足饭饱,邢夫人便告辞回去,因夜已深,尤潇潇便不挽留,捡着席上邢夫人爱吃的点心攒了四大盒子让带回去,然后直送上马车去,迎春早替了大丫头的手,在旁搀着嫡母,邢夫人这一日满意极了,临行前笑道:“珍哥儿媳妇,搅了你一日,倒是辛苦了。”尤潇潇忙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求着大太太来还求不得的,还是太太肯赏脸。”然后又道:“二姑娘照料好太太,恕我就不远送了。”迎春点了点头,又向邢夫人道:“母亲,您小心脚下……”邢夫人虽然饮了半醉,有些糊涂,但听得迎春喊的这一声母亲,顿时就心热起来。
正文 第22章 宝袭偷会
且不提东府如何春花灿烂,宝玉此次病了足足有十天,整个西府因此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贾母到底是暮年人,不能总是守着,身子熬不住,王夫人一面焦心忧虑,一面却要处理家务,于是便让大丫头们多多上心,袭人自是无话说的,向来待宝玉无比尽心。其余丫头们也都勤谨,定要讨了老太太和太太的好去。凤姐儿更不必说,虽是万事杂务缠身,却是一天四五趟的来,因为每回都是要经过老太太屋里才能瞧宝玉来的。虽是站的时候儿不多,但是回回也都带些新奇的玩意儿或者吃食过来。至于李纨,也是每日过来点卯,因不好空着手,也就硬着头皮凑些东西过来,到底是男女有别,她一个寡嫂不好总跑小叔子屋子,因此也没被挑出大错来。探春机灵,早就跟王夫人申请要照顾二哥哥,自然是被拒了的,但是料想在嫡母心中又加了分,不由就十分满意。还有薛姨妈,王夫人来的时候她必然也在,张嘴闭嘴就是“我的儿,你可要什么吃的玩的,尽管跟姨妈开口。”宝钗却是矜持的,跟着母亲来过一两次就罢了,她本是上京待选来的,眼界高远,目标宏大,并不想跟着亲戚家的男子接触过多。
邢夫人原本不想多来,一半是气不忿贾母抬举二房,另一半也知道当大伯母的不能一毛不拔,为了宝玉她可不舍得花钱。却是迎春背后偷偷劝:“母亲,老太太在的时候咱们不妨多去走几趟,您瞧着薛姨妈,每每也没拿个什么,话说的好听。”薛家自称豪富,但进了贾府这么久,除了送给姑娘们几只宫花,再没什么手笔。迎春早瞧出来不地道,只是不说罢了。邢夫人自来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人,从东府回来之后,见着迎春跟自己越发亲热,虽说小姑娘不好出二门,坐车往家里去。但每每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迎春得了信儿都会出来行礼说话。邢夫人平常也没有个说话的人,见了女儿这般贴心,说话又有见识,有时候便跟着往抱厦里来,跟着迎春说说话谈谈心,母女却是越处越好。迎春奶娘见了大太太如此疼爱姑娘,不由就把往日贪婪的心收回去,唯恐姑娘一开口,自己全家就被撵出去。
迎春一席话讲的有道理,邢夫人听了也是这么回事,虽说婆婆不是什么好婆婆,偏心的要命,但是终归是婆婆,面上还是要讨好些。于是便从那边厨房叫做了些点心,惠而不费,带着迎春专拣着贾母在的时候瞧宝玉,虽然没有薛姨妈说得那样流畅,但是也会说一些“宝玉你可好好养着大伯母瞧着你这样实在心疼啊”之流的肉麻话。贾母果然就觉得大儿媳妇懂事了不少,更加和颜悦色。邢夫人尝到了甜头,就更加疼迎春,凡事也都愿意找她商量。
这一日,贾政忽然想起儿子功课,虽说他平日里只喜欢跟清客相公在一起赏文谈画,实在是因为官场不如意,儿孙不争气的缘故。贾珠读书倒也罢了,可惜年纪轻轻竟去了。贾宝玉就是个惫懒顽童,贾政其实对他早就绝望了。但每每想起来总是不甘心。于是又派了小厮来叫,准备问问功课。那小厮跑到内院外头,跟里头的婆子通话的时候,正好被老太太屋里的琥珀碰上,一听老爷有这主意,唯恐宝玉吃亏,赶忙去报给贾母知道。贾母一听怒火三丈,想着自己的宝贝金孙正在熬煎,儿子却是一无所闻,还在想着功课功课的,不由让人不生气,连忙让人去传贾政过来说话。这么多年以来,每当贾政要认真督促宝玉功课的时候,总是被自己的亲妈半路截胡,听着老太太喊,知道大事不好,但也不能躲,连忙穿戴整齐了来见,直接被骂个狗血喷头。贾母道他不顾儿子死活天天逼着念书,如今孩子都病糊涂了还是惦记着念书念书,又道他年龄还这样小,将来有多少书念不得!再想起因念书熬干心血而早逝的贾珠,老太太的泪更似滚珠一样落下来。贾政在一旁陪着哭,贾母却道:“你还不走,倒是要看着我孙子死了不成?”贾政哪里敢受这样重的话,直接被撵出去,半年就没敢再招宝玉。
贾母哭完了,又进去看孙子,见面色跟着以往比红润了些,听着袭人道:“新来的太医给的药好,已经彻底不烧了。”老太太终于放下心来,一叠声吩咐小子拿了礼金去重谢。晚饭时众人听得宝玉终于清醒了过来,忙赶过来,挤了一屋子。只见宝玉眼神还是愣愣的,贾母在旁望着他,宝玉眼睛在屋子转了一圈,张开嘴来,叫了一声:“老祖宗!”贾母喜极而泣,先应了一声,连忙又问:“可要吃什么?厨房里给你熬着粥,还有你喜欢的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要哪样?”宝玉便说要喝小荷叶儿汤。因为是早备好的,所以厨房很快就送来了,热腾腾的。袭人在旁刚要接过来,凤姐儿却是先抢到手里,一面轻轻吹气,一面坐下来喂他:“宝兄弟,来,可要慢着点喝。”袭人满肚子委屈不敢说,连忙退到一边去。
宝玉只是急火攻心,躺了这几日把火散出来就好了。贾母见他终于精神起来,便道:“好孩子,你歇着,明儿一早也别着急起来。”见孙子瘦了,心里更不忍:“那书房也别去了,我前日锤了你老子,放心,他不敢再逼你。只管在家里歇着,等好了再说。”宝玉没想到病了一场倒是不用出去念书了,登时身上又好了许多。因夜深,贾母又嘱咐了两句话,便带着众人散了。王夫人因为想跟儿子多呆一会儿,便留在最后,忽然见先头走了的探春又返回来说了一句:“二哥哥,这几日我给你做了一双鞋,等明日拿给你看,挑个你喜欢的花样我再绣上去。”估摸着嫡母听清楚了,探春才又说了几句话才走。
终于等着众人走干净了,宝玉看着袭人这几日憔悴的脸,不由心疼道:“姐姐可瘦多了!”说完,就忘情要伸手去碰她的面。袭人却警觉,知道外头的丫头们还没歇着,忙摆摆手,出去布置让麝月跟晴雯睡觉,又查了一遍守夜的婆子,才拿着灯盏进来,调暗了光,放下床帐来,赤脚就爬上了宝玉的床。
宝玉见她穿着水红的小衣,衬着雪白的肌肤,心里就有些受不了。因为是早就做过的,所以躺下来就要扯她的衣裳。袭人却道:“你安生吧!身子还虚着……”宝玉哪里等得及,正是少年时候,食髓知味,就凑过来趴在她胸口乱拱,袭人被他弄得发痒,心里早愿意的,连忙就遂了他的意将小衣脱下来,服侍起来。宝玉弄了两回,终于是满足了,才在她身上躺下来。
“宝玉,我跟秦哥儿哪个好?”袭人一面摸着他的脸一面含羞问他。宝玉一听,吓一跳,不知道何时被她知道了去。袭人见他不说话,嗔怪道:“你还要瞒我么?睡里梦里都是他的名字。”宝玉叹道:“他有他的好处,姐姐有姐姐的好处。”袭人不好跟一个死人吃醋,只道:“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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