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谢琼琚,初时不知情,深感味道过于浓烈,如今久而久之却是闻来安心。
几乎没有人会佩这样的香,是故她合眼闻香,便知就是他。
“主上如何摘了这绣囊,不随身佩着?”谢园梅林畔,薛素有些不高兴。
“她仿若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左右香浓味重,隔两日用一次也无妨。”贺兰泽推过绣囊。
随侍的医官正色道,“此乃药囊,非寻常香囊。”
“的确不寻常,一日用而数日衣衫染香。”少年推却道,“以后也不佩了,且每隔三日熏一回衣袍便罢。”
小姑娘隐在梅花深处,闻此话,嗔了声“傻子”。
傻子。
谢琼琚睁开眼,往他怀中钻去。愈发清冽湿润的甘香,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如入雨后清风徐徐的松林中,可闻泥土明亮的芬芳。
她嗔完。
又伸手摸他高挺的鼻梁,指腹滑下来点他发红的鼻尖,再从俊逸的面庞划去他耳垂,添一片指腹,用两指揉捏。
最后,她的手回归到他左臂上,轻轻触碰。隔着薄薄一层布帛,用两指从肩膀一步步下滑到手腕,又从手腕攀爬回肩头,最后重新捏回他耳垂……
后来她也劝他将香囊重新佩戴,保重身子。
他道是没有不保重身子,就是寻个折中的法子。
她往他怀里再缩进些,柔软的发顶蹭上他胸膛脖颈,脑海中慢慢回想。
“过在孤,于私未护住发妻,于公未识清对方敌将歹心。”
“而罪在谢琼瑛,乃祸之源。”
“至于夫人,无辜至此。”
“这泱泱天下人,都觉谢氏女若是死了,方可得贞、得洁,得荣,得烈,甚至可得人之大伟。遗憾她未死且偷生。”
“然即是如此,一具无魂的躯壳可得,如何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反要遭受与之相悖的恶言!这是何道理!”
身子靠踏实了,昨夜他与她说的话也一一浮现出来。
“我这样想的,就这样说。”
“本就是这个理,你什么错也没有。”
他说得认真又坦然。
一如多年前,他与她坦白身份时,他说,“我一定一定要告诉你的,你该知道的,必须知道的。”
许是这会回忆的事多了些,谢琼琚的头有些疼。
但她却在笑,长睫上挂着泪珠,晶莹剔透。
心跳得比寻常快,在说“谢谢你”。
她的脑袋轻轻蹭着,发丝缠在他颈间,一缕滑落在他下颚。手中失了力道,将他耳垂捏得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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