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才不会答应呢!”枇杷下意识地答道,然后醒了醒神,犹有些不信,“冯伯伯竟然真投突厥了?”
“现在节度使已经让人将冯将军的老母亲和他的几个兄弟妻子都捆了起来,正要押到城墙上斩了呢,你也赶紧出去看看吧!”阿鲁那说完就从围墙上消失了。
枇杷顾不上换衣服,只穿了家常的衫子就跑出院子,来到街上。果然营州城内很多人都出来了,而冯家的几十口人正哭哭啼啼被押着向城墙而去。
玉枇杷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冯娟,小名叫三丫的,从很小的时候她们就在一起玩,过去关系也非常好,现在也被反绑了双手,踉踉跄跄地跟着家里人一面哭一面走着,她一下子想起来她正是冯将军弟弟家的孩子,也就是冯将军的侄女。
刚刚特别恨冯朝阳投了突厥,但是自打看到冯娟后枇杷心里突然不忍了起来,难道冯娟也要被斩了吗?冯家的别人枇杷不太熟,但却特别了解冯娟。她生来胆子就特别小,平时连毛毛虫都不敢捉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们现在不常在一起了。
虽然不大喜欢冯娟的性子,但是玉枇杷却知道冯娟是个非常善良的小女孩,几天前阿鲁那捉了一只鸟拿着玩,冯娟还追着阿鲁那让他放了,因阿鲁那不肯,她竟拿身上一个很漂亮的荷包换了那鸟的自由,当时自己和小伙伴们都在一旁看着笑呢。
“冯娟不应该死!”玉枇杷想喊却没有喊出来,只是不知不觉地停下脚步,她特别怕冯娟看到自己,如果她问自己她应不应该死,那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就在犹豫的霎间,人群已经向前走去,玉枇杷怔怔在站了半晌,然后转身回了家。
家里母亲和三哥与几个人都站在院子,见了枇杷急忙问:“怎么样了?冯家人果真都被斩了?”
枇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只是摇头,连话也不肯说,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厢房。
到了晚上,杨夫人和刘嬷嬷才发现枇杷发烧了。
因为枇杷从小身子就特别好,几乎没生过病,于是这一次生病把家里都吓坏了,赶紧请医生诊脉开药,折腾了四五天。
可是枇杷虽然烧退了,人却没有过去那样精神,不像过去天天到外面跑着玩,也不像过去一般喜欢说话,家里人倒更担心了。
杨夫人想想枇杷生病的那天正是冯家全家被斩的日子,于是猜测道:“最近城里血腥气太重了,是不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刘嬷嬷也赞同,“城外宝象寺的和尚也进了城,请他们来给枇杷念念经?”
“也好。”杨夫人请了和尚,后来又请了道士,洒水写符的又是几天,只是不见起色。
倒是玉守义猜忖了枇杷的心思,天天过来陪她说话,“你是不是觉得冯家人不应该死啊?”
这几天枇杷脑子里一直都是冯娟可怜巴巴的样子,似乎在向自己诉说着,“我不应该死,冯伯父的事与我无关的。”便点了点头说:“冯娟实在太可怜了。”
“你大概还不知道,父亲还有几个将军都给冯家人求情了,大家都说冯朝阳虽然投了突厥人,应该是迫于无奈。现在留下冯家人的性命,他有可能将来还会回来。”
“结果呢?”枇杷心里还含着一线希望,马上追问。
“还是南城门斩了,”三哥摇摇头,“也不只是陈节度使,很多人都反对留下冯家人,毕竟冯朝阳投了突厥人,就是杀鸡给猴看也不能再留冯家人了,否则哪一天营州城里再出一个冯朝阳,整个营州就都完了。”
冯娟果然还是死了,枇杷眼中刚刚凝结起的光芒又散了,“可是,三哥,你说谁是对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们都对,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原来在枇杷的世界,不是对就是错,不是黑就是白,一切都很分明,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确实许多事无法说清对还是错。
“而且,枇杷,事情既然过去了,又是你无法改变的,就放下吧,重新打起精神。”三哥笑着说:“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要告诉父亲和母亲,当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治好腿的时候,我还过自杀呢。”
看着枇杷差一点从炕上跳起来,三哥按住她说:“早就过去了,你看三哥不是还好好的吗?”
于是枇杷也好好的了。
关于冯家的事,营州城的人也没少议论,枇杷病好了出门也时有听闻,当然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他们有那样一个亲人就该死的,当然也有人说起冯家的老太太和几个女眷都是极善心的人,实在是被冯朝阳连累了。
就连父亲也曾在家里叹息过几次,当时如果能坚持出城接应保定军一程,也许冯朝阳就不会投敌了。不过冯朝阳到东门去招降父亲,却让父亲用箭射中了他的马,让他摔了个狗啃泥,就再也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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