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徆儿好好随宫学傅们习练琴艺,将来便可如你母妃弹的一般好了。”
狄徆闻言欢喜,在父亲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随着其余皇子一并退下了。此时朝臣中不少已经喝高了,闹着要新科状元入帘会美人。
廖远无奈的向帝王耸肩。时间有限,他已尽力了。那穆廉已被他灌得半醉,可文采天生,仍是可以吟诗作对的,反倒是白面绯红,平添几分俊朗,更容易迷惑了女人。
纹平帝睨了廖远一眼,便让穆廉入帘。穆廉也不客气,挑帘就先进了乌雅羽的阁子。气得廖远一连串无声咒骂他好色。
乌雅羽见穆廉进来,请他对坐了,笑着斟了杯酒。
穆廉微笑抱拳,“娘娘莫要灌在下了。在下知君王和廖先生心意,断不会讨了娘娘的。只是想见见,能让帝王宴饮之间仍频频顾盼,让廖先生忘了性命之忧去爱慕的,究竟是怎样一位佳人。”
第二十一章 点状元垂帘作陪,惊变生痛别所爱(四)
这人倒是心细又精明,消息也灵通。此时喝醉了,显出些本性,不若之前君前应对的谨慎。
乌雅羽感慨间,竟想起了那日市集上纪休所言。四国女子地位低下,倒也不是说如何的遭虐待,更多的是被轻忽。妍丽女子受人爱慕疼宠,便如掌上明珠。明珠虽好,终究是玩物。
状元为人斯文俊秀,风流倜傥,又正当宠。在皇妃面前,虽是初见,却也不忌调笑。
乌雅羽想那帝王盼着将她许给这状元,心下微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先生说笑了。”
穆廉毕竟没真醉,于是笑笑也不再提,只是看了乌雅羽片刻,忽道,“娘娘看着好面善,在下可是在哪里见过您?”
乌雅羽闻言心下一跳。未出嫁前她确实不是个老实的闺秀,常扮了男装出门,最常见的就是秦澈和两位哥哥的朋友。可如穆廉般的人才她该会过目不忘才对,怎地竟是没有印象?
正疑惑间,忽听那状元“啊”了一声,深深一拜道,“原来竟是仙子!”
乌雅羽更加茫然。四国男女地位悬殊,绝少有男子拜女子的时候。她是入了宫当了娘娘才被拜过,若穆廉是从前的旧识,怎地竟会拜她?再者,这“仙子”一说又从何而来?
穆廉见乌雅羽不应,便道,“廉从前恃才傲物,愚蠢可笑。若非仙子点播,又怎会有今日得明君赏识,为四国略尽薄力的机会?娘娘在上,请受廉三拜!”说完,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乌雅羽赶紧起身搀他,“状元公这是何故?快快请起!本宫与您素不相识,怎受得这样大礼?”
穆廉讶然抬头看乌雅羽,忽地涨红了俊脸,低头呐呐道,“是……是……是廉唐突了。娘娘不愿提起……这也是当然……这真是……真是……在下唐突……”胡乱的说了几句含混不清的话,还没等乌雅羽细问,穆廉便忽地起身狼狈的挑帘钻了出去,连句告别也没有。
乌雅羽呆呆的看那状元背影,暗道果然才子都有些怪癖,这状元公其实已经醉了吧?
狄螭见穆廉满脸通红的出来,狐疑的打量他,“子廉怎地也不多坐会儿?朕的贤妃德貌都是上选,竟入不得状元公的眼?”
穆廉闻言连脖子都红了,语无伦次道,“贤妃娘娘天人,在下怎会……也不知怎地就出来了……那也是想要多坐会儿……只是……德貌确是上选……在下太失礼了……怎地就这样出来了……”
狄螭看他尴尬的样子一反之前应对自如的风雅,心中好奇那帘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面上却只含笑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每阁只许进一次,子廉既然出来了,便莫要想着再进去。”
穆廉魂不守舍的,眸子仍旧盯着乌雅羽的珠帘。
狄螭见状,知这状元公当是喜欢上了那妃子,心中五味陈杂的暗叹,却仍是不动声色道,“状元公此举,可是欲讨朕的贤妃?”
廖远闻言立即瞪眼道,“娘娘是学生先讨过的,若是您此时赐了给状元公,便是喜新厌旧,学生不服!”
“朕又没纳新妃,怎地喜新厌旧了?”狄螭奇道。
廖远冷哼,“是喜欢状元这新人,厌弃学生这旧臣了。”
底下朝臣一片哄笑。
乌雅羽在阁子里扶额摇头不已,怨这廖远顽劣,却把她也扯上。如今她连颗明珠都做不成,简直成了块肥肉了!
狄螭侧目那珠帘,道,“果然红颜风流多事端。两位爱卿先莫要急着争抢,待状元公将朕的美人一一拜会再决定也不迟。”
穆廉这才回神,躬身称罪,讪讪半晌,恢复了之前的斯文风雅,拜会其他宫妃去了。
廖远撇了嘴自斟自饮,却听太子嘲笑道,“少傅这次可有了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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