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蔡氏起身笑着与众妇人说道别,叶赫氏拉了蔡氏的手,说要蔡氏日后领着李晴到府里去坐坐,蔡氏点头说一定是要去的,又拉了书容的手,道:“三姑娘若是不嫌弃,日后多与我们晴丫头一处玩玩,这丫头成日里一个人待在闺房,闷都闷坏了!”
蔡氏也许只是随意说说,书容却颇是同情旁边静立着的李晴,李晴这翻模样,不正是闷坏了么,遂也笑着道:“晴妹妹得闲了,就往我们家里来玩,婶子可不要拘着她不许她来走动!”
蔡氏忙笑着说怎么会,能与书容往来那是极好的之类的话,听得其他妇人心里难免生出些不悦。
廉正酒量实在是不错,今日被众人轮番敬酒,待回家的时候还能笔挺挺的走到轿辇前,一步也不歪的进了轿子。
叶赫氏却担心廉正,在轿子行进了一条巷子后喊了声停,又钻进了廉正的那台轿辇,随身伺候着。
廉正彼时酒气正上头,见娇滴滴的妻子钻进了自己的轿辇,脸一下就涨得更红,廉正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实在难受的慌,抱了叶赫氏过来放自己腿上坐了,叶赫氏脸上一红,低低的说了句:“外头这么些人呢,爷醉了!”
廉正这才稍稍清醒些过来,却依旧是欲望难耐,外头小厮们也不知道怎么抬轿的,忽然颠簸了一下,就这么一颠簸,廉正便稀里哗啦的呕吐起来,叶赫氏忙挪了小木盆来接了,又是给廉正擦嘴又是抚背的,嘴里嗔怪道:“爷日后该学着避着些,有些酒能不喝就不喝,像这么个喝法,最是伤身子。”又想着这几日得好好给廉正补补身子。
待回到家门口,书容与崇礼一下轿便都往廉正的轿子处去,问廉正可还好,廉正之前喝的酒后劲十足,如今已是醉眼迷蒙,却还是尽量保持比直的姿态与清醒的面容,笑笑说没事,叫两个孩子先行回去。叶赫氏便也说天色不早,叫他们都回去歇息,书容木然的望望天,太阳还在西边挂着呢,哪里就天色不早了,不过阿玛今日喝多了,确实该早些歇息,遂嘱咐下人们好生帮着继母伺候阿玛回房,然后才与崇礼一并走了。
廉正一进房便往床上倒去,自己拉了被子立时就睡了过去。叶赫氏命海棠打热水来又命厨房煮碗醒酒汤,待叶赫氏端着醒酒汤去床边叫唤廉正喝时,却是怎样也叫不醒,遂只得把醒酒汤搁在一边,自己则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手撑了脑袋,望着床上的丈夫出神。想起今日宴席上,其他女人对自己的夸赞与羡慕,叶赫氏不由抿了嘴笑,自己的一切,都是丈夫给的呀,可当年听说阿玛要将自己嫁与别人做填房时,自己还傻傻的不情愿,躲在床上哭了好久,现在看来,自己是没嫁错的。
叶赫氏不知不觉就守了一个多时辰,廉正忽然轻轻咳了一声,叶赫氏暮的回神,倒杯温水过去伺候廉正喝,廉正睁开眼微微坐起,接过将水喝了,叶赫氏问他可舒服些了,廉正望着叶赫氏摇摇头,叶赫氏秀眉拧了拧,道:“那妾身命人去请大夫来,爷先躺下再睡会子。”说完转身就走,廉正却笑着拉了叶赫氏的手不许她走:“大夫不管用,得夫人来才成!”一句话说的叶赫氏俏脸羞红,望眼窗外,叶赫氏扭扭捏捏的说早了点,廉正笑道:“天都黑了,夫人就此和我一道歇息吧!”说罢不由叶赫氏争辩,一把就将叶赫氏拉上了床。
第二日叶赫氏比往常起得迟了些,书容来请早安时叶赫氏才洗漱了出来,高高的领子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九月的宝庆,其实还不算冷,平时用不着穿如此高领的衣裳,于是书容大概猜到了什么,暗自笑了笑,面上并未敢表现出来。
因墨容未出现吃早餐,书容便问了下墨容的烧退了没,叶赫氏拧了眉,“还没,一直发着烫,昨儿晚上还流鼻血了,偏还不得白菊好生哄着才肯吃下那么一点点汤药,又不肯吃饭。”叶赫氏想起小女儿,一下就没了胃口,将勺子搁下,望着桌面发了几秒呆,然后又嘱咐书容崇礼赶紧吃。
崇礼道:“会不会是大夫请的不好,额娘要不另外换个大夫来瞧?”
书容也点头赞成崇礼说的,叶赫氏想了想,点头道:“知道了,吃早餐吧!”又偏头问伺候在旁的海棠:“画容的早餐送了没?”
海棠道:“奴婢已经命人送过去了,四奶奶放心,四奶奶好歹也吃些,等着您忙的事情多着呢!”
叶赫氏深深叹出一声气,点点头,又拿起勺子,慢慢的舀着粥喝。
因叶赫氏成日忙着家务事,无暇亲自照顾墨容,画容又软禁在自己房里,书容便担起长姐的责,在结束了上午的礼仪课后直接去了墨容屋里陪着。墨容身边的大丫头白菊这两日忙得是飞天遁地,见了书容来帮忙甚是欢喜,书容虽是主子,做不得什么辛苦事,但给墨容端个茶,拧把巾子还是可以的。
书容进到墨容屋子的时候,只觉得药味就要将自己熏晕了,瞅瞅四周,窗户都是紧闭着,遂亲自去把东西向的窗子都开了,又对白菊道:“这屋子满是药味,别说是病人,就是我,也差点被熏晕了去,要注意给屋里透透气。”说完又往墨容的床铺走去,白菊在后头点头应是。
四岁的墨容见了长姐进来,咧着嘴笑了笑,奈何嘴唇被烧得干巴巴的,这么一咧,立时就渗出了些血丝,书容看着墨容那小脸蛋好是揪心,忙坐到床沿,掏出帕子给墨容擦了擦,又叫白菊端了水来亲自给墨容喂了。
墨容喝下水,眨巴着眼对书容道:“三姐,我想吃糖!”
书容当下愣了愣,因画容的缘故,书容素日里与墨容来往的甚少,平日只在餐桌上见,也不曾逗弄过她,如今墨容陡然间对自己这么亲热,书容又是欢喜又是惊讶的。
“五妹想吃什么糖呢,三姐命人给你买来!”书容对可爱的孩子还是挺有爱心的,笑得极和蔼的问墨容。
墨容许是惦念了好久了,想都没想就说:“葫芦糖!”
书容咯咯笑了,俯身捏了涅墨容胖嘟嘟的脸蛋,说:“葫芦糖?三姐不知道葫芦糖呢,三姐只知道有一种冰糖葫芦,五妹要不要吃呢?”
墨容遂也咯咯的笑了,说:“就是冰糖葫芦,要吃。”书容于是又捏了捏墨容的脸蛋儿,说好,又命人去外头给墨容买冰糖葫芦来。冰糖葫芦还没买来,下人已熬好药端进来给了白菊,白菊皱着眉望望手里的药汁又望望书容,最后还是没胆量指使书容代劳,只得缓缓的走到床前,一手拿着药碗一手去扶墨容的脑袋,“中午了,奴婢伺候姑娘喝药吧!喝了药,病马上就好了!”
奈何墨容闻到那药味儿就反感,头一扭,手一打,差点将白菊手里的汤药打翻,“你骗人,你骗人,没好!”
愁得白菊,望着书容憋红了脸,书容冲她笑笑,接过她手里的碗,要她在一旁站着,白菊巴不得呢,赶紧的站到边边上去。书容又温温笑着问墨容:“五妹不肯喝药,是嫌这药太苦了么?”
墨容躺在被子里,不吭声,白菊在边边上道:“这药不苦的,奴婢在汤汁里加了好些蜂蜜,五姑娘不喝,是闻不得这药味儿。”
书容点点头,想了想后将手里的药碗先搁至一旁,凑近墨容,笑说:“三姐也闻不得这药味儿呢,但是三姐小时候也时常生病,喝了好些药呢!”
墨容睁着乌溜溜的眼珠子问书容:“真的吗?三姐也喝药?”
书容点点头:“五妹想知道三姐是怎么喝药的么?”
墨容点点头。书容遂笑了,抬手捏了自己的鼻子,说:“药味儿难闻,三姐就把自己的鼻子捏住,然后一口,咕噜咕噜就喝下去了,喝了几次,病就好了。”
墨容乌溜溜的眼珠子又睁大了些:“咕噜咕噜?”
书容点头:“咕噜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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