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昱进到帘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温和地同那个女人交谈。
那些话北渊听不懂,就没仔细听,不过,他还是隐隐地听到了陌生的女人一句话:“就是那个孩子啊……”一句疑问的话。
北渊站在这样一处地方,莫名地感到一阵孤独,在这一刻,他很想回到青田村,回到那个破旧的家,睡在那张破草席上。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害怕和无助,即使没有人呵斥他。“北渊,”风昱在帘内对他招招手:“到这边来。”
北渊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的腿不打颤,一步一步踩着青石地面,越过空旷的大厅,低着头走到帐前,侍女掀起珠帘,北渊慢慢走了进去。
卧榻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病弱女人在华锦被下侧躺着。
北渊从没见过比这女人还苍白的脸,但那苍白之下,却难掩那种难以言喻的美丽,她健康的时候,应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吧!“北渊,过来拜见旋月宫主。”一旁的风昱道。
北渊不懂什么是拜见,只是愣愣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旋月宫主一旁的一个侍女立即过来,扶着北渊一起跪下了。“起来罢,北渊,到我这里来。”旋月宫主声音较刚才温和,向北渊招了招手。
北渊站起身,看了一眼风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把风昱当作亲近的人了。
风昱微微一笑,向他示意过去,北渊这才忐忑不安地过去。
那只干瘦细长的手,摸着他的脸。“他似乎有些怕我。”旋月宫主慢慢地说道,抚上北渊的额头,那里是臻人所有秘密所在;旋月的手碰触到黑色丝带,北渊左额的晶角位置,北渊感觉有一点疼,眉头紧皱到一起,他垂着眼睛,屏住呼吸,手心里都是细密的汗。“他果然是个臻人。”旋月叹了一口气:“风昱,你这次做的真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这可不符合你一向稳重的性格。”
风昱淡淡地笑了笑。
旋月宫主的手迅速结了一个手印,敲在北渊额头上。
一丝凉丝丝的气旋从头部进入,北渊顿时觉得头清目明,浑身上下、四肢五骸都舒服无比。北渊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旋月,你病成这样,不要再消耗功力了。”风昱看出端倪,脸色大变,立即上前阻拦,握紧旋月宫主干瘦的手:“封晶角之术以后慢慢来,现在他戴着黑丝带应该没有危险。”“我只怕以后,连这点小事也帮不了你了……”旋月宫主剧咳几声,病弱苍白的脸庞浮上一抹奇异地鲜红,脸上却绽开了一丝微笑。“胡说。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风昱紧紧握着旋月的手。
旋月只是微微摇头,目光转向北渊,说道:“孩子,你知道么?你长大后,会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将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就像一个鼓棰重重敲击着自己的心,北渊觉得胸膛中满是热浪翻腾,所有的怀疑和胆怯,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要杀王的那些勇气,瞬间又回到他的身上。“北渊一定不会让宫主失望的!”北渊童稚的声音,响亮地回荡在整个旋月宫中。
风昱似乎交代了些什么,那水绿色的裙裾轻轻走来,北渊被这个叫海棠的女子领着走出旋月宫正殿。
皎洁的月光温柔地照耀,北渊抬头望着月亮,白天的时候他还在青田村,晚上就已经在陌生的地方,开始崭新的生活了。“你叫北渊啊!这个名字很好听。”海棠看着这个年幼的孩子,领着北渊的手,边走边找些话来问。海棠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样子,模样很美,声音很轻柔。“是吗?”北渊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赞他的名字,这令他感觉很亲切。“这是你娘给你起的吧?”海棠问。
“我娘……”北渊抬起头,眼神既复杂又迷惘,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娘在我六岁时就死了。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她不是我的亲娘,她是我妹妹丰衣的亲娘。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是谁起的,也不知道我的娘是谁。”“是这样,北渊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海棠握着北渊的手更紧一些了,她蹲下身来,用手去抚北渊的额头,那额头被黑带子包着,她知道那条带子绝不可碰,便转而摸了摸他的头顶道:“以后到这里就好了。姑姑会来照顾你。”“姑姑?”北渊感受到她的温暖,眼中有了晶亮的神采。“姑姑就是我呀,叫我海棠姑姑。”“海棠、姑姑?”“是啊,我的名字叫海棠,海棠树会开洁白的花,结出桔红色的果实,北渊见过吗?”海棠握着他的手,轻轻微笑着。“我还吃过哦,海棠果好酸啊!”北渊完全放松下来,龇牙咧嘴的夸张样子将海棠逗乐了。
蓝芒,到处都是蓝色的光。他的眼睛睁不开,却看得清清楚楚。
蓝光之中,老族长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扬着,那兵卒手起刀落,老族长的头颅滚到了地上,不甘的眼睛就死死地瞪着他。“臻人,因为你是臻人……”风中传来全村人的哭叫。
官兵拿着刀剑来刺他,他害怕得四处乱躲,可是躲到村人们身后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替他遮挡。
爹爹席泽也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此情景无动于衷。“臻人,因为你是臻人……”所有的官兵大声笑着、叫着,数十把尖刀纷纷刺入他的胸膛。“我是臻人又怎么样!我要杀了王——”他大声狂呼。
猛然惊醒。浑身都是湿淋淋的冷汗。
天色已经大亮。
“作恶梦啦,北渊,快来洗脸。”
北渊转头看去,见是海棠拿着一条热腾腾的软巾过来。“海棠姑姑……”北渊迷迷糊糊的被擦了脸,待海棠给他穿衣时,北渊才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躺在柔软的大被里,这才依稀记起,昨夜好像是海棠姑姑抱他回来,还洗了澡,当时他太疲惫了,恐怕是睡着的。想到这里,北渊微微红了脸。“咦?已经知道脸红了,呵呵……”海棠笑道。
北渊身上原来的那套破烂旧衣早已不见。他穿上崭新的青白相间的小武衣,头发高高束起,额头缠着黑带子,整个人神采奕奕,焕然一新。
海棠满意地看着他,道:“这样就精神多啦!”
北渊忽然想起跟在自己身边的驺虞,问道:“海棠姑姑,五采呢?就是昨夜跟我来的那只白兽。”“你是说驺虞吧!”海棠道:“宫主怕驺虞过浮桥时伤了守桥魂,所以昨天将之留在旋月宫里。”“那我今天可以看看五采吗?”
海棠笑道:“当然可以,姑姑会带你去看的。北渊,我们这就去拜见宫主。”“海棠姑姑,”北渊想起昨夜躺在卧榻上、面色苍白的病女人:“为什么宫主躺在那里,她永远也站不起来了么?她得了什么病?”“这个可不能乱说,也不许问。在旋月宫,宫主的事情不许过问。”
海棠眨了眨眼睛,嘱咐北渊道。“为什么不许过问?”北渊有些奇怪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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