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同时搜罗他们的把柄。
三法司会审两次,杨凌四人众口一辞,任凭那个什长出面指证,只说他含忿诬陷,弄得三法司一筹莫展。无奈刑部尚书洪钟只得在早朝时向正德皇帝启奏道:“启禀皇上,臣奉旨与督察院、大理寺审理帝陵渗水案,人证提于公堂当面对质,但四名犯官一口咬定那名什长犯了臆病,眼花看错,狡不承认,臣请皇上下旨,允许刑部对四名犯官用刑。”
虽然“刑不上大夫”这条优惠待遇,早被朱重八那个放牛娃破坏的干干净净,但是除了锦衣卫的招狱,还从不曾听说刑部也可以对官员施以酷刑迫供,此例一开,刑部执掌生杀大权,就要变成第二个锦衣卫了,百官闻言,不禁为之侧目。
大学士刘健立即出班奏道:“皇上,这事万万不可,四名犯官是否真地有罪,目前只有一名人证,并无物证证实,臣听说那名什长曾因故遭到督造钦差戴义鞭笞,自古捕风捉影、因为一点个人恩怨,胆大包天陷构朝廷大臣的刁民也不是没有,若是重刑之下屈打成招,岂不冤枉?”
徐贯急道:“皇上,锦衣亲军可是有代天子行刑的职权的,但此事因事涉司礼监,为避嫌疑,皇上将犯官交由三司审讯,那几名犯官知道龙脉受损伤及国运,下场极是严重,人存死念,自然狡顽,不用重刑是不会招供的,所谓事急从权,请陛下恩准。”
谢迁出班奏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大明得天下,乃天命所归,如果一道风水便可以得天下失天下,岂非得之不正、失之荒谬?圣人向来视风水为妖妄之术,先帝昔年‘李广案’后便曾驱逐数千名道士番僧术士,以为其妖言惑众,陛下岂可因一人之言隆罪大臣?”
正统儒家弟子向来不信风水,认为得道者得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认为命运的祸福关键,全在于个人内心的修养,如能心存善念,体会天心,就可转祸为福改造命运,所以朝中文武百官对于风水大多是持反对意见地。
不过皇帝殡天,寻块佳地安葬,找个风水师探看一番无关朝政,所以他们一向睁只眼闭只眼,但是现在刑部要藉故擅权,三位大学士可就有些不满了。
而且民间现在已谣言四起,说因为先帝迁陵,朝廷要征收重税,许多百姓为之惶惶不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三位大学士打理朝政,钱粮用度虽不致捉襟见肘,可是也知道禁不起如此挥霍,况且大明几个经受灾患的地方已有民变迹象,此时加税无异于火上浇油,所以三位一向同进同退的大学士意见一致,认为工部、礼部小题大作,是别人用心,打定主意要予以反对了
初登大宝 第99章 王三策反
正德不悦地道:“为人子者,孝道为先,先帝陵寝进水,这还不算不吉么?不算大事么?”
李东阳见正德帝极为不悦,忙出班奏道:“皇上,大地任何一处被动土,都是拂逆了自然之道,哪来这许多玄奇?况且就算从风水来说,也有人生祸福由天定,贤达能安命的说法。
所谓:‘吉善之地惟道德之士能居之’泰陵本是吉地,为何突然金井涌泉向人示兆,成了凶地了?先帝乃大明中兴之令主,自古少见之明君,难道先帝无福居于那里么?”
他以风水驳风水,其实意思和刘健、谢迁一样,仍是认为徐贯、王琼小题大作。马文升听了有点儿待不住了,他虽对三位大学士一向尊敬,不过并不代表他对三人就言听计从。
官员不得在本籍为官自古就有定例,可是这种制度早已名存实亡,自从杨凌和刘瑾向皇帝进言重循此例后,马文升被官员们吵得焦头烂额,对杨凌搅得朝政大乱极为不满,因此一听三大学士维护杨凌等人,不禁说道:“大学士此言差矣,自古有言:‘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此均影响个人命运变数、朝廷社稷安危的大事,自该慎重对待,岂可小视之?”
户部尚书韩文管着大明的钱袋子,现在民间风闻朝廷加税的事快速传开,京师富裕之地还罢了。有些地方百姓食不裹腹,只能芶且偷生而已,这条政令若真的执行下去,他就要首当其冲上下为为难,所以最怕迁陵地人就是他。
当下也急忙闪身出班奏道:“皇上,圣人有云:‘贵不在其所。谓之天命’,我大明天命所归在,运道昌隆,风水旁门小术,何足道哉?”
三位大学士和户部尚书意见一致。大讲天命正道。吏部、工部、礼部、刑部四位尚书同仇敌忾大谈风水,孝道,一时在殿上你来我往,争论不休。
正德皇帝被他们吵的晕头转向,只好无奈地向刘大夏问道:“刘尚书。你以为如何?”
刘大夏躬身道:“陛下,臣也以为寄国运与风水可笑之极,若说风水可决国之祸福,那么治国平天下也不用君贤臣清、也不用圣人之道了,想当初大宋被元人亡国之时只要给他的先帝迁个风水宝地,元人会乖乖退兵了。”文武百官听了这话不禁窃笑起来。
刘大夏待众臣骚动之声稍减。又道:“所以臣以为不必有金井不可妄动的顾忌,尽可遣朝中大臣前去检查,金井是否被人做过手脚,自可一目了然了”。
正德皇帝也不知风水术该不该信,但总觉得这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妥当一些,听了刘大夏这么说,他正想招钦天监上殿问问是否可以检查金井。礼部尚书王琼说道:“皇上,臣听说当时亦在金井旁目睹金井涌泉的七名兵士在修筑帝陵时意外死亡,这还不是欲盖弥彰地最大证据么?何需派人去陵上检查,使先帝泉下不安,臣以为,就算损及国运的说法过于虚妄,但是这些人欺君犯上总是不假。理应严惩,心敬效尤!”
正德听了下定决心,一拍御案道:“好!着刑部施刑,看看他们还嘴硬到几时!”
…………
六月初二,一早就雷声阵阵,但雨却淅淅沥沥的不大,快到晌午时,一顶小轿冒雨出现在泥泞的乡间小道上。
威武伯府,这几日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当中,韩幼娘听说相公出事,吓得魂飞魄散,她去过刑部多次,但那里门禁森严,根本不许她进入。
泰陵出事后,正德帝已着人监管帝陵,不许所有人下山,韩家父子也困在山上下不来,韩幼娘一介弱女子,求告无门,整日赶去逡巡在刑部大牢外,可是始终找不到机会见相公一面,心力憔悴,已伤心欲绝。
好在她经过打听,知道相公虽然过了两次堂,却没有受刑,四名大臣也没人招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此时幼娘在玉堂春和雪里梅地陪同下刚刚回到府中,高文心闻讯匆匆赶了来,一进门瞧见幼娘脸色,便知她今日还是没有见到杨大人。
高文心扶着门口沉默半晌,只能轻叹一声,走进房来抓起一件衣服给幼娘披上,柔声劝慰道:“夫人,你不要过于担心以免伤了身子。这两日,外边的人都在传说,是朝廷想要增加赋税才藉口帝陵不吉做幌子,老爷是为了大明百姓才入狱的,人心所向,老爷吉人天相,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韩幼娘花容惨淡,闻言只是强笑了笑,泪花儿只在眼中打滚,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小婢悄悄站到门口,低声道:“夫人,王尚书家三公子来了。”她也知道这两日家中气氛迥异,是以不敢高声言语。
雪里梅闻言柳眉一挑,勃然怒道:“他来做甚么?我家老爷出了这么大事,谁有闲心思给他夫人看病?赶他出去!”
玉堂春连忙拦住道:“且慢,他是礼部尚书之子,或许能拜托他求王尚书出面为大人求情。”
雪里梅冷笑道:“你说他这几天为什么不登门了?满天下地百姓都说礼部、工部联手编排咱们老爷地不是,他老爹就是陷害咱们老爷的人。他会救老爷么?”
青衣小婢怯怯地插嘴道:“夫人,几位姑娘,王三公子……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携夫人同来。”
“嗯?”韩幼娘和玉堂春几人互视一眼,神色间都有些困惑,韩幼娘想了一想。咬牙站起道:“我们一些妇道人家,原也商量不出个主意,我去见他,看他到底有何目的。”
高文心拦住道:“夫人且慢,大人落难。王家总是有些嫌疑的,夫人不宜直接出面,依小婢看,还是先着人探探他来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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