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穿着普通的布鞋,脚底都疼了。布鞋这东西,在现代穿着那叫休闲舒适,那是因为现代人走的路少,而且路也平整。可这里不是石板路就是石子路,或者土路。软底铬这硬石子,那滋味!
两条腿也是又沉又涩,宛如灌铅。屁股底下的干草乍坐上去挺软和,可坐的时间一长,就刺刺拉拉的,搓得她小屁股是又痒又痛。
头发上全是灰,头皮都开始痒起来。一整天没洗脸,没洗脚,都不知脏成什么样!幸亏贴身的衣服还是她自己的,可走了一天出了汗,感觉已经有味。
身上不舒服还则罢了,又干又冷又硬的烧饼还膈应在她细嫩的胃里,感觉一点也没消化。喝了两碗井水,此刻她憋得难受,可又不知道茅厕在哪里。
忍了一会,她才捂着肚子起来,睁大眼伸出手摸索着出去。结果摸到门口一推门,门却打不开了。
起先她以为是卡住了,可等左推右推又敲又打,还是打不开,心就敦敦往下沉。
怎么回事?外面把门锁上了?是提防她偷东西?还是想抢她的东西?
难道她还是露了财,被人惦记上了?
所以,她这是进了黑店?
想到黑店,她就想到了水泊梁山杀人越货开黑店的扈二娘,杀了客人黑了钱财,还要卖人肉包子。
冷汗嗖的就下来了。然小腹憋得难受,叫她胃也痛来心也痛,肠子都快要搅合在一起,忍不住蹲下抱膝。
怎么办?这下她可怎么办?
*
她确实是进了黑店,不过黑店的老板娘并没有卖人肉包子的本事,只是个惯拐卖丫头媳妇的人牙子。
麻脸婆娘把末璃往柴房里一关,等落了夜,把驼背的老公打发去下房睡觉。自己就在屋里点了灯,摸了粉,带上花,摆上酒菜,把那十七八岁的坏小子给等来。
这两一见面就打得火热,又是喝酒又是亲嘴,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不一会就滚到床上成了好事。
完事了,又下来继续连吃带喝。
老鼠眼一边喝一边就说起这柴房里的末璃。老朝奉交代了,这可是一块难得的小鲜肉,得好生养着,千万不可贱卖。
另外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都是娇生惯养。人家主人家都舍不得打,叫她也别动手动脚的。不听话是一桩,万一打坏了,留下疤,那可就卖不出好价钱。
也别给她吃药,吃傻了吃坏了,也卖不了好价钱。
听了这话,麻脸婆娘就叫起来。
这不能打又不能骂,敢情她还得把人当祖宗供起来?
这些小丫头,刚开始的时候都可会闹腾了。不来点狠得,可降伏不了她们。这种事,她有经验。
老鼠眼嘿嘿一笑,不让打不让骂,难道还不许你饿她?饿这东西,乃是世上最难熬的。任她三贞九烈,没饭吃,也得急。何况,饿的虚脱了,既不会跑也不会叫,多省事。
麻脸婆娘一听这话就笑了,拿手指头戳坏小子,骂他是个黑心眼的坏东西。
坏小子嬉皮笑脸凑上去,这两没羞没臊的就跟扭糖似得又搅合在一起,一阵嬉笑打闹。
麻脸婆娘卖了多年的小丫头小媳妇,也练就一双毒眼。早就瞧出末璃乃是奇货可居,交钱的时候她可瞧清了,那小手白的,就跟嫩豆腐似得。
脸上虽然摸了灰,可两大眼珠子多水灵。瞧着年纪也还小,走路还紧着腰,定是个清倌人。
这等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小丫头,还是个没开包的花骨朵,卖她四五百两银子都不算贵。
前一阵江南来的高老爷看瘦马,西街那黑脸婆子手里一个十三岁的清倌人,就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千两银子。人高老爷看上了,不光给了一千两的身子钱,还花了二百两办酒席梳拢,可把那黑脸婆子乐得,老脸笑的跟朵老菊花似得,走路都扭着腰。
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的很,那瘦马就是黑脸婆子拐来的,就给了拐子二十两银子。在家调教了半年,就遇上一个大主顾,转手就赚了一千多两银子,这才是一本万利!
她是羡慕嫉妒恨,牙都快咬碎了。
合该轮到她发财,天上就掉下这么一桩好买卖。
可惜,这小鲜肉先叫那黑了心的老鬼叼上。那老鬼可是个狠的,这一笔肯定要吃大头。
一块肥肉白白被人咬一大口,麻脸婆娘想想都肉痛。可老鬼背后有人,得罪不起。她也只能认了。何况这小丫头也是老鬼盯上的,算起来他也是头功。
麻脸婆娘原本提防着末璃会闹,故而叫了老鼠眼过来帮把手。万一这小丫头闹腾了,就想法子把人捆起来,再行发落。
然而末璃没闹,一整晚都安安静静的。
等第二天天一亮,麻脸婆娘就掖手掖脚的去柴房看。门关的严实,屋子里又黑,打缝隙往里瞧,是啥也看不见。
看不见心里就着急,一着急她就连忙打腰里摸出钥匙,把大锁开了,稀里哗啦撤掉铁链,推开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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