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举面露谄笑,一面寻了椅子坐下,一边道:“大帅是信重臣下,方才如此。这样的荣宠,真是旁人所不及,臣下一则兴奋,二来当真是愧不敢当。”
“你知道便好。听说你前段时间巡视河工,十几天泡在泥水里,不曾下堤,你也好生辛苦。”
“臣下这也是该当做的,份内的事。”
张守仁似笑非笑,道:“份内事能做好,便已经很难得了。”
说罢,向外间令道:“来人。”
一个青衣小使应声而入,向张守仁道:“请殿下示下。”
“去厨房说一声,给张大人熬一碗参汤来。”
那小使应命去了,张仲举而露感激之色,意欲起身而谢,张守仁忙摆手道:“不要如此,这样三番五次的,正事还说不说了。”
张仲举知道他疲乏的紧,便也不敢?嗦,只道:“臣下谢过了。”
又道:“大帅的意思,臣下完全明白。”
“哦?”
“大帅让臣下在侧旁听,不外乎是让臣下知道,大帅不久后,必定会以大军南下。”
“嗯。”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大帅请放心,去秋今夏大熟,虽然天旱,南方苦了,咱们却有引水工程,官府又引着百姓抗灾,旱后虽然起蝗,也没有造成灾害。现下府库里堆满了粮食桑麻,得山东后,缺乏铁石的弊端也得到了缓解。大帅只管用兵,不论是粮草衣服,还是刀枪盔甲,一定都可以支持。”
“很好,你做的很好。下去之后,就移文给吴禁和张定国,让他们暗中准备。不过,不要言明何事。”
“是,这是自然。”
张仲举见张守仁仍然没有表示,他知道这一关难过。自己想了一回,反正都上了贼船,是死是活都得跟着眼前的这个大帅,当下便又道:“大帅是楚军属臣,以兵戈相向,一定要有过硬的理由。适才我看那个张仲武,便是大帅用来做文章的吧?”
张守仁笑咪咪一点头,答道:“和聪明人说话,果真不必费事。只是大文章我来做,小文章却是你来行。你懂我意思不?”
张仲举苦笑点头,答道:“臣下知道。凡举兵者,必有文告。以臣下的身份,自然是起草这份文告的不二人选。”
“正是。你下去之后,便先拟好诏书。嗯,意思么,大体上就是大楚奸佞从生,苦害百姓,以致流民入我境中,攻伐我境内州府,滋扰地方,我入楚境,一是追剿流民,二来就是吊民伐义,以解百姓于水火之中。”
“是,臣下一会便去草拟。”
张守仁竖起一根手指,令道:“记得要强调一条,我要攻入京师,以清君侧。至于奸臣是谁,不妨说是杨易安吧。嘿嘿,也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一回,让他风光一把。”
对张守仁与杨易安的关系,张仲举却是略微知道一些,眼下这魏王大帅要如此处置,也不知道是何用意。他心里虽然不解,却也是不敢怠慢,当下连声应了。
事情交待完毕,他却并不告退,只看着张守仁,面带迟疑。
张守仁笑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不要这副怪样。”
“是。”张仲举下定了决心,答道:“以臣下来看,那个张仲武能力很强,野心过大。虽然他是服了大帅,不过这一类人,给他一点机会,他也绝不会放弃。大帅对此人,一定要小心任用,不可让其坐大。如若不然,只怕会有肘腋之变。”
张守仁轻轻点头,笑道:“那你看,李天翔如何,这人可也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
张仲举答道:“不然。李将军不过是自傲一些,也有些刚愎自用。不过他一生最大的喜好,以我看来,就是打仗。打大仗,胜仗,成一代名将,这便是他的想头。对这样的将军,到不妨放心任用,不怕他生事。”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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