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浑厚的鼓声兀自在密室中响起,一声强过一声,似隐含天地正气,又如天雷轰鸣。
旋即,地官神像灵光大作中,三面宝镜浮现而出。
宝镜质若青铜,镌刻的花纹古朴却不成图形。细细看去,宝镜还有一丝丝龟裂之感,仿佛诉说着这镜子的沧桑。
“难道,这镜子,便是阴司叩心?”
疑问之下,空桑碰了碰左边的镜子。
镜面如水波涟漪般,开始映照一幅幅熟悉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所孤儿院,看着并不大,甚至可以用破败来形容。
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门看上去摇摇欲坠,破损的地面满是无人修理的杂草,只有一栋屋子,看着似乎不小,可外墙已出现斑斑裂纹。
饶是如此,还是有些欢声笑语的。
十几个年龄不同的小孩子踢着一个有些破旧的皮球。孩子们身上穿的,似乎也都是被人穿过的衣服。
这一幕似乎有些温馨,可却有一个孩子显得格格不入。
他一个人坐在孤儿院内仅剩的一棵大树下。大树早没了茂密的枝叶,那干枯衰败的枝干就仿佛昭示着这个生命力也在逐渐衰退的孤儿院。
那个孩子看上去似乎只有六七岁。
他双目无神,木讷地低头写写画画。
他手中的画板和彩色蜡笔,是前些日子院长给他的。在这个孤儿院内,每个孩子每年都有一次得到礼物的机会。
院长看他不太合群,便送给了他画板蜡笔打发时间了。
看到这里,空桑沉默了,眼神中透着一丝怀念,透着一丝不甘,透着一丝怨愤,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这画面中拿着画笔的小孩儿,自然就是他了。
空桑已经不再看镜子内不断呈现的记忆碎片,因为很多童年的事情,他不想记得那么清楚。
自己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现在怎么可能再去经受一遍。
印象里,在八岁之前,日子过得还算凑合。虽然不合群,虽然孤僻了些,但孩子之间其实相处的都很不错。慈祥的院长,也很关照他。
日子虽然清苦,但还算开心。
可八岁那年,院长去世了。
新任院长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新院长没收了孩子们的玩具,没收了社会人士赠送的礼物,取消了半个月才一次的肉食,还有孩子们心心念念的过年的十元钱小红包。
孩子们沉默了,不再有那开心的笑声。
而且,新任院长似乎做了些什么,一些看上去强壮一点的孩子开始频繁地被陌生的面包车带出去,而到了夜晚,他们会再回来。
一开始,回来的孩子会蒙在满是布丁的被褥中小声的抽泣。
后来,抽泣也没有了,去过的孩子,眼神变得有些恍惚。甚至就连其他小伙伴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仿佛惊慌的小兽,浑身发抖着。
渐渐的,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出去过。
有的频率很高,有的频率很低,只有空桑因为年纪太小了,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一次,他不小心碰到一个小伙伴的时候,隐隐看到了那锁骨之下的一个个针孔。
至此,他没来由的恐惧起来。
那一日,他下意识抬头,看到站在二楼窗户前的新院长露出了笑容。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可那抹笑容,却吓的空桑大哭了起来。
空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而很快,空桑也被带了出去。
当他被几个大人粗暴的固定住,并将粗长的针管刺入身体时,他还没有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疼痛。他只能看着自己的血液被抽出,一动不动地被束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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