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连日语都十分生疏,却被这样冷落在宅邸的最深处。
她只有在进行寺庙的宗教活动时才被允许外出。
穿上华丽的和服,端坐在高台上,周围笼罩着缀着红绳和金铃铛的白纱。
那时,父亲会对她说:“做得很好,千重子。”
筱原家主就站在白纱围帐外,千重子只能看见他冷淡的下半张脸。
于是她只能垂下头,说:“是。”
这就是乔合沁三岁到七岁的日常。
这种情况下,乔母自然想把女儿接回身边,在得知筱原家主的意图后更是急切地想把筱原千重子带回国内。
但重病的父亲在此时骤然离世,后续的企业继承问题更是繁琐,乔母一时分身乏术。
那时她已经生下乔庭之,筱原曾极力劝说诱导乔母把乔庭之也送回日本,但遭到了乔母的抗拒反对。
乔母已经察觉到筱原家主的不对劲,父亲的突然死亡也疑点重重。
直到她发现叔叔那个成天游手好闲的儿子和日本方面有所来往。
父亲去世的那天,也是他最后进入过病房。
自此,乔家大小姐和筱原家主离婚,之后一直因为筱原千重子的抚养权问题纠缠不休。
筱原家主咬死女儿的抚养权不放手,最后乔母只能暂时做出退步。
但她要求给女儿送去一位中文老师,她的女儿不可能只会说日文。
筱原家主考虑良久,最后还是同意。
那个被指派去筱原家的中文老师正是江折雪的母亲江允知。
“其实乔庭之不是没有去过日本,”郑晚西声音很低,“他十岁左右去过筱原家,但没到一周时间就选择立刻回国,从此再也没去过日本,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郑晚江表情难看地摇摇头。
郑晚西说:“因为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十岁的乔庭之并不能完全理解母亲和父亲之间的恩怨,母亲对此总是讳莫如深,其他人又不敢提起。
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自然会对自己的父亲好奇。
于是他坐上了去往日本的飞机,还见到了自己的亲姐姐。
虽说姐姐的表情十分复杂。
乔庭之一连在筱原家住了好几天。
作为筱原家的小少爷,自然不会有人会怠慢他,他又不像筱原千重子那样需要承担寺庙的神职。
乔庭之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天堂,这里没有母亲的管束,更没有写不完的作业和上不完的课。
直到那天他意外闯进了筱原家那座废弃的屋子,这间据说曾用来供奉神明的房间。
“屋子被遮光布罩得严严实实,里面放着的却是密密麻麻的玻璃缸,就像是用来养鱼的水族馆。”
在郑晚江的注视下,郑晚西转头望向窗外,她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玻璃缸里是一种介于黑和红色的液体,一旁有用来提供新鲜氧气的氧气泵,整个房间都处于一种低温状态,似乎在供养着什么东西。”
看到玻璃缸和氧气泵,乔庭之以为玻璃缸里养的是什么对生存条件比较严苛的鱼。
于是他趴在玻璃外,试图想要看清里面的神秘生物。
他的手紧紧贴着冰凉的玻璃,他的脸也倒映在玻璃中。
黑红色的液体慢慢翻涌着,乔庭之看见水里某种东西浮现时,还以为是自己的脸在水中的倒影。
直到他对上玻璃缸内的一张婴儿的脸。
不止一个,整个屋子里所有巨大的水缸里装满了这样的婴儿。
他们浸泡在这些黑红色的水中,静静俯视着闯入这里的乔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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