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慢慢将手收回袖子下面,一点点握紧成拳,面上却仍淡淡笑着,道:“也是。你快走了,小青定也舍不得你,该多陪陪他才是。你走之后不用担心,小青仍交给我照顾,不会有事的。”然后侧身面对她,又道:“卫陵清苦,不比王府和宫里,你要照顾好自己。”
霓凰点头道知道。
梅长苏又道:“雪太大了,我让黎纲驾车送你回去。”
霓凰摇头,道:“不用了,这点雪还没有妨碍,我一路走一路赏雪也就回去了。”
梅长苏轻声道:“是了,你一向爱雪。”
两人注视着对方,静了一瞬间,霓凰垂目笑道:“兄长保重,霓凰告辞了。”
她转身,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身形顿了一下,似是要回转身来。
梅长苏袖中的手早已攥握成拳,如今手背上青筋都已暴起。
但她终究没有,她只是顿了一下,然后飞快走出门去。
居室中她身上的梅花香摇曳一瞬,复又散去。
梅长苏慢慢行到门边,手紧紧扣着门框,似乎靠它支撑着全身的力气。
风雪中,霓凰的背影走下回廊,绕过竹林,再穿过木桥,她走得那样快,一步也不曾停留,一眼也不曾回头看。
那是他的小女孩,曾经在他面前撒娇任性因为分别而哭花了脸的小女孩,如今却用隐忍的眼神和温暖的笑脸来宽慰他的心。
紧握的拳抵在胸口,梅长苏的声音有点沙哑,道:“甄平。”
“是,宗主。”
梅长苏的目光似有些痴了,轻声道:“雪太大了,去给她送把伞,然后悄悄跟着她回去,别让她发现。”
☆、久别离(上)
日暮西沉,天光没入夜色。
春季的九安山是一年四季当中最宜人的时候,骑马纵身山林间时,面对草原密林野花清泉,总让人觉得畅快惬意极了。
梁帝每年都会来九安山猎宫附近狩春猎,今年他携了新晋的静贵妃与靖亲王萧景琰一起,与往年一样乘兴而来,却在中途被誉王萧景桓的逆反之举大大搅了兴致。
穆霓凰一身银甲戎装负手立在猎宫北侧的一个高台上,晚春的夜风已渐褪寒意和暖起来,她高高束起的云发被风拂起,飒爽英姿丝毫不输给男儿。
注视着远方逐渐苍茫的夜色,霓凰的脑海里一帧帧闪过白天的画面。
于她而言,今天这场仗不过一次小役,谈不上凶险,靖王率领纪城军到达之后,誉王的庆历军顿时军心尽失,接着几乎以溃散之势衰败下去,猎宫的安全也登时得保。
只是,她伸手抚一抚自己的胸口,从得知九安山被围的消息开始,她这两天的感受却足以用“惊恐”来形容,心漂浮在半空中,连一根支柱都找不见、抓不住。直到今天白天踏进了猎宫主殿,看到了那个布衣白衫的清瘦身影为止。
这种感觉有些像年少时的她等待出征归来的林殊时的心情,但却又不相同,因为那时候她并不知道他究竟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更勿用说他的安危便在她的手上,她的差池会令他性命难保。
也许就是因为白天的惊惧未消,所以在他匆忙奔出殿外扶起宫羽时,她心里莫名其妙就烧起了一把邪火。
他甚至没有同她讲一句话、没有问一句她是否安好,就越过了她去关怀另一个女人。
霓凰扶住一旁的城墙,觉得鼻子有些酸楚。
那把邪火越烧越旺,炙烤得她难受极了,所以她今天在他面前没能守住情绪。
其实若是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她也能明白。
宫羽冒着这么大危险女扮男装混进禁军里来都是为了兄长,那么她受了伤也自然都是因为兄长,所以他必然不能坐视不理。他没做错什么。而宫羽用自己的生命回护兄长,她应该感谢宫羽,更没有道理生她的气。
这样想着,穆霓凰越发觉得自己斤斤计较莫名其妙,她到底有什么好恼火的呢!
霓凰觉得焦躁极了,抬手成拳狠狠砸在城墙上。
忽闻有脚步声从台阶处传来,霓凰挺胸站直,勉强收拾了一下情绪。
片刻,霓凰的一个亲随副使上了高台,行礼道:“郡主!末将前来复命。”
霓凰侧身道:“送过去了吗?”
“回郡主,末将已按郡主的吩咐送了最好的伤药过去,也按郡主的意思说了。”
“她怎么说?”
“回郡主,那姑娘谢过郡主赐药,并说只是手脚上的一些皮外伤,并不打紧,她自己可以处理,不敢劳动郡主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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