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间,小最哥。梁小佳在旁边左右看看,听见浴室里水声起来了,他轻声问覃最。
先坐。覃最指了下沙发,冲梁小佳晃晃手上的垃圾袋,示意他去扔个垃圾。
梁小佳没坐,在覃最屁股后面跟去玄关,在门口张望他把垃圾袋扔去哪儿。
覃最去楼道隔间收置箱里先扔了垃圾袋,回来后见梁小佳就在门口,索性也没进去,咬了根烟点上,冲梁小佳招招手,让他掩上门出来。
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覃最问。
梁小佳看了他一会儿,张张嘴,眼圈就想发红。
憋回去。覃最知道梁小佳肯定想提昨晚那通电话的事儿了,皱了下眉,低声说。
梁小佳垂下眼皮抿了抿嘴,又搓搓鼻子。
覃最盯着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抬手弹弹他的帽檐,问:小佳,我是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跟你只能当朋友,不可能有再近一步的关系,要么咱俩这些年的交情就直接断。
梁小佳没说话,被弹了帽檐却像被人扎了一样,猛地抬手捂了一下后脑勺,又飞快地把手收回去,
覃最眼神一变,偏偏脑袋把嘴里的烟吐出去,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摁上梁小佳的后脖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把他的帽子摘了下来。
看见梁小佳后脑上垫着的一小块歪歪扭扭的纱布,胶条已经被不知道是药水还是汗渍浸卷边儿了,覃最嘴角用力地抿了抿。
梁小佳没挣扎,也没躲,垂着脑袋随他摁着。
沉默了好一会儿,覃最轻声问:你爸又开始打你了?
喝多了才打。没破,就有点儿擦着了,看着严重,梁小佳摸索着往后碰碰,都消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什么症状都上紫药水。
我就是挺想挺想见你的,他冲覃最笑笑,这学期不跟你一块儿上课,我到现在都不习惯,正好国庆放假,昨天打完电话反正脑子一热,就买票了。
他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慢,覃最拧着眉头揭开纱布看了眼,确实没什么伤口。
只是面对此刻这样脑袋上顶个大包的梁小佳,刚才中断的话题直接就让人接不回去。
正好屋里传来浴室门被打开的动静,覃最捡起烟头弹进垃圾桶,敛着眼神儿说:先进去吧。
江初从浴室出来,两个小孩儿都不在客厅,他还以为他俩猫卧室去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很不光彩地趴门缝上听一耳朵,门外传来动静,他擦着头发回头看,梁小佳和覃最一前一后地进来,梁小佳跟挨了骂的学生一样垂着脑袋,鼻头还有点儿红。
怎么了?江初问了句,注意到梁小佳脑袋后面贴着纱布,脑袋怎么还破了?
没有。梁小佳笑笑,抬手把纱布揪下来,攒成一团攥在掌心里,我刚跟小最哥扔垃圾去了。
垃圾桶在那儿。江初冲客厅桌角抬抬下巴,又看了眼覃最。
覃最也没个要解释的意思,径直去卫生间洗手。
这小哥俩儿的秘密实在是有点儿太多了。
江初心里好奇到有点儿烦的地步,偏偏还不能问。
半个下午的时间,江初几乎要产生自己跟周腾才是来借宿的外人的错觉那俩虽然也没躲屋里说悄悄话,在客厅开着电视挺和谐挺正常地交流,也会挺懂事儿地主动把话题引过来让江初接,但不论声音还是那种老朋友之间特有的自己人氛围,都让他们无形中向江初支起了一道与你无关的透明屏障。
而且实话实说,江初有点儿意外和吃醋。
对,就是吃醋。
覃最这个狗玩意儿,平时跟他闷不出的,没想到是真的也能说不少的话。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梁小佳在说说笑笑,他时不时接一句,那也不比来他这儿这么些日子说得少了。
梁小佳也是怪不得平时能一天一个电话都说不够,他看见电视里跑过一只鸡都能笑着拍拍覃最让他看,覃最就算实在没话说,也会笑笑配合他。
这么温柔呢?
又不是那个一会儿不让碰一会儿最冷酷的小最哥了?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饭点儿,江初带着覃最和梁小佳去小区附近随便吃了点儿,顺便给梁小佳买了根牙刷。
再回到家,他没兴趣再听这黏糊二人组说话,管他覃最是不是同性恋吧,爱咋咋。
江初去自己卧室拿了个多余的枕头,又翻出条小毛毯,一块儿扔去覃最床上,跟梁小佳打了声招呼让他随意,去书房把门一关,打游戏去了。
微信上发来不少消息,都是大奔他们那几个犊子在跟他秀今天去抓山鸡摘果子,一块儿生火烧烤的照片。
江初笑着骂了几句,突然发现陈林果也给他发了好几条,问他一大早就回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让他注意安全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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