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给爹留两个。”
董榆生这才意识到,家里还缺了一个人。
大婶说:“狼女呀,给你哥擀碗面吃吧。洋芋怎么打发客人呀?”
“妈……”女孩噘着嘴嘟囔着,“都多大了,还叫人家小名?又不是我不会,又不是我舍不得……”
董榆生一个洋芋吃下去,搓搓手,站起来说:“不了,大婶,我该走了。”
大婶挣扎着站起来,拦挡说:“急啥呢?吃了饭再走。”
董榆生从内衣口袋子里掏出一叠子钱,数了数,说:“大婶,这是我的二百块复员费,你们留着花吧!”
“不行,不行!”大婶双手推开董榆生,口气坚定的说,“你救了大婶一命,还不知啥时候能报答你呢,又怎么好意思再收你的钱。榆生听话,快把钱装上,以后还要成家、娶媳妇……”
董榆生噗哧一笑说:“大婶,我才二十岁,不忙娶媳妇。这钱您一定得收下,算我借您行不行?”
“傻娃尽说傻话。吃饭穿衣量家当,”大婶边说着话儿边翻身出溜下地。穿上鞋想站起来,一下子没站住,几乎跌倒,董榆生和女孩儿一边一个赶紧扶住。大婶左右瞅瞅,接着又说,“榆生,你看大婶家穷成这个样子,拿啥还你,莫非叫女儿跟了你不成?”
“跟就跟!只要大哥哥肯要我,我就、我就……”虽说是快人快语,但毕竟是婚姻大事。女孩儿尽管年龄小,这些事多少还是懂一些的,话一出口,才感到唐突,不禁脸热心跳。想想董榆生的好处,心好人好,哪里能碰上这样好的大哥哥?索性把话说完整,“我就跟了大哥哥去!”
大婶本无此意,只是话赶上了,随口就这么说了一句,没料到女儿倒当了真。细一想,榆生和女儿,一个内强,一个外刚,模样也般配,真真是天生的一对。但往深里一想,榆生是复员军人,父亲又在村里当干部。女儿虽好,只是这个家不成,黑窝子里头出来的鸟,能飞多高?遂打消了念头,说:
“丫头,别难为你哥了。这么大的事,哪是随便说的?时候不早了,快收拾收拾,送你大哥哥走。”
董榆生是挨过饿的人,他深知挨饿的滋味。大婶家的情况,他猜也能猜个七八,这个家快要揭不开锅盖了!至于其它问题,他想不了那么远也管不了那么多。他见大婶死活不接钱,就从挎包里掏出一包点心,放在当面柜的桌子上,又把手里的二百块钱压在点心下面。憨憨一笑说:
“大婶,我走了。”
大婶正待要阻止,无奈拖着个病身子,心到腿不到,只好眼巴巴瞅着榆生和女儿出门走了。大婶慢慢挨到桌子边,颤抖着手抽出那二百块钱,攥在手心里,忍不住潸然泪下,默默念道:
“榆生我的娃呀,大婶知道娃是好心,可是你让我拿啥还你的这份情啊?”
村里人看狼女子和一个复员兵并排走在一齐,觉得纳闷,都拿好奇的眼光看他们,有的人还交头接耳,嘀嘀咕咕。那个“武工队”打扮的汉子也在现场,突然像是悟出了什么,故意放大嗓门吼道:
“还是解放军哩!立场哪里去了?打听打听什么单位,告他去球!”
女孩理也不理,只顾和她的大哥哥说话儿。董榆生问:
“你为啥叫狼女?”
“我妈把我生在狼窝里,所以就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子。你以后可不敢叫我狼女,否则我就不叫你大哥哥了。”女孩嫣然一笑说。
“那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大灰狼哥哥。”
董榆生不由得咧嘴大笑,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女孩不等董榆生开口,接着又解释说:“我叫吴天娇,记住了:口天吴,天空的天,女乔娇。下次忘了我找你算账。”
“噢,记往了,记住了。吴天娇,天之娇女,好名字,有气魄。天娇,你们家就你一人上学吗?”
“家里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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