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将来即位后,压制不下,太子对侯爷,渐渐有了防备之心。只是侯爷本也不是看重名利的人,加上当年受了重伤,此事才渐渐搁下。
可如今,军营中不知从哪杀出少年这个程咬金,后起之秀,一鸣惊人。
原本倒也没什么,反而能成为制衡侯爷的棋子,可偏偏,这个人,正是出自侯府。这不相当于,令本就颇有威望的容安侯,如虎添翼。
春日宴之后,文子维的心腹当夜便探清其中丝丝缕缕的联系,前者得知后,马不停蹄地将消息传往东宫。
对于侯爷,太子终是起不了杀心的,但不代表他不会对侯爷身边的人动手。
是以,那日在杏园,那起刺客,本就是为取少年的性命而来。
听完,少年静静地垂头思索良久,忽然说:“侯爷,是我连累了您。”
原以为这人沉默半天是要憋出什么话来,哪想到又在自责。
侯爷哭笑不得道:“分明是因着我的缘由令你身处险境,怎么说是你连累我呢?撷镜,你知不知道,若非幸亏巫医尚未离去,你这条命,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少年摇摇头,说:“我的命本就是归侯爷的,不值钱。可刀剑无眼,那日若您也不慎受伤,撷镜纵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又说胡话,”侯爷皱了皱眉,“罢了,既如此,我让你以后都不许再受伤,你能做到吗?”
少年给不出保证,哪怕重来一万遍,看到剑刺向侯爷时,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挡上去。
安静片刻,他说:“侯爷,待撷镜伤好之后,就搬回将军府,不会再给您惹麻烦了。”
闻言,侯爷脸上原本和煦的笑,淡下去几分,“待你伤好,这事我也自会去处理妥帖,何来麻烦之说。”
“即便处理好,我也本就打算离开的。”少年低下头,声音不能更轻,“侯爷,撷镜问心有愧,自认不该继续留在您身边,贪恋您的好。”
说出这番话后,侯爷的笑彻底消失不见。
他伸手卡住少年的下巴,轻轻地抬起来,让他直视自己。继而,半是酸涩,半是带着点懊恼地说:“撷镜,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了,你怎么还说傻话?”
“如果没听到的话,那我再说一遍。”
我心,似君心,定不负,相思意。
从对上侯爷目光的那一刻起,少年就感觉脑子重新变得混沌,仿佛失了魂丢了魄,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他再度听到这句话,才恍惚意识到,原来昏迷前听到的,不是臆想。
那……
少年还未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就感觉清淡的呼吸打落在鼻尖,下一瞬,一个轻轻浅浅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这个吻是浅尝辄止的,短暂触碰后就又分离,侯爷依旧捏着他的下巴,轻声问:“撷镜,你懂不懂?”
懂不懂……大概是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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