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华灯缀,陌篱抱了那坛桃花酿,拿了两个翡翠琉璃杯在院子石桌旁坐下,又把白日做的木槿花糕端了来,叫上夏煜一起赏月。
“陌篱啊陌篱,你可真是个妙人。”冷若冰霜时宛如谪仙,嫣然一笑时似花妖,灵动俏皮时纯稚如孩童,这么多变的你,哪个才是你真正的样子?看不清猜不透,罢了,想不通就算了,无论哪个样子,都让他沉醉。
“。。。”陌篱不语,抬眼看他,水波流转,熠熠生辉,眉目含情,笑容温和,其实心里是慌乱的。
绛灵石至阳至刚,对寒毒有不错的克制作用,原本夏煜没拿出来是准备着自己用的,谁知一个不甚,雪琉璃被青蛇吃了。陌篱怎会不懂,那珠子对夏煜的用处,但是他却给了自己,那一刻,怦然心动。说不感动是假,既然已经喜欢了他,那么,便对他好一些吧。
然而世事难料,他想对别人好,也要看别人领不领情啊。
十一月初三,一则消息传回了长安,有人曾在洛阳看见过云林。夏臻派了侍卫来安定王府告知夏煜的时候,陌篱正跟他在品木槿花茶。
“啪。”夏煜手中的翡翠琉璃杯摔落在地,在清脆的声音化做满地碎片,陌篱的心也跟着这声脆响裂开了一个小口。
一阵风吹过,徒留满地碎片被枯叶和尘埃慢慢覆盖,陌篱看着那个急切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他知道,夏煜要去找云林。
果然,陌篱走至王府门口时,夏煜牵了马出来了。
那马陌篱认得,叫英超。据说是一种难得的名马,能日行千里。他的体格高大,结构均称,线条优美,头部小巧伶俐,眼大眸明,四肢强健,此刻正高昂着头颅,不可一世。
陌篱从袖子里拿出绛灵石递给夏煜,“王爷这七日正是寒毒发作之时,绛灵石多少能起些作用,七日过后,王爷只能依靠内力抵御火毒了,万望王爷早日找到云林神医,免受苦痛。”
此去会不会找到云林,多久能找到云林,谁也说不准。
“七日阴阳”被云林以一颗丹药克制住,短时间内不会爆发要人命,但是每日毒素流转全身时都要忍受撕心裂肺的痛楚,在王府和别庄还能克制住,一旦离开了王府,没有“冰火阴阳潭”,没有冰室岩室,不知道夏煜还能不能承受那让人崩溃的疼痛。
“你。。。”夏煜眼神复杂,看了陌篱好一会,轻轻从他手心拿出那颗赤红如火的珠子,当然他亲手放入陌篱,今日却又从他手心拿出,不知是怎样一个轮回。
终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不能说带他去,也不能叫他等着自己回来,夏煜深深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马,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出声,然后再也不敢回头,策马而去,扬起一地落叶。
陌篱看着空空的掌心,当日那颗珠子让他放下戒心,自此满心满眼都是夏煜,今日夏煜又把它拿了回去,带着它去找他心中所爱。
迟了,那棵幼苗在短短两个月间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拔不出来了。大树深深扎根在心田,想要砍树,挖根,除尽根须谈何容易?就算最后做到了,那么他的心还能完整吗?不,不能了,就算除尽根须,那些曾经扎根过的地方,也已经留下了黑漆漆的洞。
十一月初四,夏煜离开的第二天。
夜色微澜,陌篱在书房中练字静心,他想过离开,然而却心存希望,夏煜还没叫他走。而且,如果他没有找到云林呢?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笔一顿,划出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公子,夜深了,该歇息了。”元宝端着新燃起的烛火进入书房。
“嗯。”陌篱搁下笔,站起来那一瞬只觉天旋地转,元宝连忙放下烛台去扶。
动作过大把身后画缸里的画弄散了一些,陌篱稳了稳,“我没事。”然后蹲下身跟元宝一起收拾那些散落在地的画卷,一张一张卷上放入画缸,却被一张半展的画吸引住。
慢慢展开那画,画风十分眼熟,陌篱知道,它出自夏煜之手,画上有一个人,黑发青衣,嘴角永远带着温柔的笑意。画很细致,甚至于一丝发丝都细细勾勒过,足见作画之人有多用心。
看着那幅丹青,陌篱心一紧,随即又勾起了嘴角。弧度完美,一如往日般媚惑人心。然,却是苦笑。恍惚忆起元宝前日说过,“公子最近愈发爱笑了。”对啊,最近常笑。他笑是因为开心吗?不,一点也不,只是有时不知该做何表情,而有人说过,“陌篱,我喜欢你笑着。”
夏煜啊夏煜,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呢?为何要跟我说这么多呢?
☆、一个机会
无望的等待无疑是最折磨人的,陌篱每日在惶恐不安中煎熬着,他突然想起很多往事,想起了那个惊艳绝绝的女子—苏莲香,也想起了那个在阳湖自尽的女子—菁菁。对待无望爱情的两种不同选择,这是他一个人的感情,一个人开始,也要一个人结束吧。
十一月十九,一阵马蹄声在王府门前响起,陌篱的视线透过重重人影,看见那个离开半月有余的人。
依旧苍白的脸色,没有血色的唇,看起来很虚弱,风尘仆仆,满身疲倦的回来了。陌篱一时有些慌乱,然而等了许久,另一个人都没有出现。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他看见夏煜望了过来。
夏煜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陌篱走上前扶住他,透过皮肤传来的温热令夏煜忽然觉得疲惫不堪,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陌篱微愕,却没有慌乱,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常才幽幽吐出一口气,“元宝,过来帮我。”
夏臻来的时候,陌篱正端了药进屋,刚要放下药碗行礼就被夏臻挥手阻止了,“免礼,先喂他喝药吧。”
陌篱不语,只是拿了两个枕头垫在夏煜的脖子下,令他的头微扬起,然后轻柔的分开他的唇,一勺一勺的喂了进去,动作娴熟而温柔。
夏臻沉默地看着,突然觉得他一向看不上眼的陌篱也不错,至少很会照顾人,转念又想起暗自跟着夏煜去了洛阳的那个侍卫传来的消息,扶额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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