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越由此得到一些情绪上或者说是思想上的喘息,同时觉得也是给杨光一段冷静的时间——他始终认为杨光对他的感情定位太过草率,多多少少有混淆的成分存在。
但也许喘息之所以叫喘息,正是因为它所需要的时间不长;而一旦留给它的时间过分宽裕,氧气就会因为过度饱和而逐渐积累成反压力,从而使人更加不适起来。
于越正处于这样的反向不适之中。这一点谢天在三天之前就发现了。
他也很清楚于越的不适源——他的手机已经超过两个星期没在午饭之前响过,在那之前,这是杨光固定会打来电话的时间。而于越则是从三天前开始固定在这个时间向外打电话的——很明显他是打给杨光,只不过从他越渐紧皱的眉头上看来,他从来没有打通过一次。
就于越的性格来说,虽然杨光的追求的确令他困扰,但作为一个已经先行将杨光划入自己保护范围内的弟控,一旦困扰他的压力缓和,他潜意识的保护欲就会率先苏醒。这种保护欲往往与思维相通,它大于情感、更接近本能,因而也就更容易促动行为的产生。
所以当于越因为一直打不通杨光的电话而显得担忧并暴躁起来的时候,谢天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只是好奇:如果他这个时候给到于越一个出差的机会,他会不会再假公济私一次弯去杨光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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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越到达杨光学校的时候是下午七点多。那时候天色已经黑尽,学生食堂早已关闭,除了少数上晚自习的,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回了宿舍。于越之前来过一次,所以知道杨光的宿舍在哪,登记了信息上去绕了一圈,却并没有见到杨光。
他于是又在宿舍里给杨光拨了个电话,刚按下通话键就一眼瞄见杨光的手机黑着屏幕躺在他的枕头上。杨光的一个室友随即告诉他杨光这一个星期都有考试,已经好几天都没带手机了。
“他考的什么试,这个时间还不回来?”于越闻言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提问的时候顺手把杨光的手机拿过来看了看,果然已经因为没电导致无法开机了。
“他今天是驾校考试吧?”那个室友有些不确定地向另一个室友求证了一下,在得到肯定答案之后接着说:“不过他每天都回来很晚的,他打工的地方晚上十点才下班,回来差不多都要十一点了。”
于越闻言若有所思:“你们宿舍门禁不是十点?”
“是啊,”那个室友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男生宿舍查房没那么严,我们帮忙糊弄一下就过去了。只是他回来的时候要从宿舍区后面翻个围墙避过保安——我们楼管他都说好了,到楼下会放他上来的。”
于越听到这里终于点了点头,接着把杨光的手机放回原处,又向他的室友们道了谢,转身离开宿舍。他一出宿舍区大门就给自己点了支烟,先是长舒一口气,接着抿起嘴,紧紧地皱起眉头。
心中因为突然之间联系不到杨光而产生的强烈担心到这时已经平息了很多,所以有一个瞬间,于越是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离开的。
他不太拿捏得准在见到杨光时应该采用一种怎样的态度——杨光已经把对他的意图表示得太明确,他觉得自己很难把那些都忽略不计,而像之前一样毫无顾忌地把他当弟弟看待。
但是就这样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离开他心里又实在踏实不下来,尤其之前他室友话里透出的信息在他心里反反复复激出许多疑问:杨光学开车了?为什么突然学开车?驾校的学费哪里来的?他打工就是为了学开车?每天这么晚下班是在什么地方打工?这么晚下班白天还要上课、还要学开车,身体受得了吗?
……买那块手表也是他这样打工挣的钱?
静下来想一想,其实对于杨光课余打工这件事,于越在上一次到他学校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但是那个时候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大约是杨光跟他住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每天都出去“打工”的缘故吧,他当时并没考虑过杨光在学校打工时的作息。
而就刚才他室友所表现出的习以为常来看,很明显杨光的这种作息并不是这次回学校之后才开始的——或许从他上大学的第一天开始,或许更早之前他就是这样分配自己的时间,白天上课、晚上打工,甚至节假日也都被打工的日程占满了,所以才会放假的时候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脑海中突然闪过第一次看到杨光时他的样子,于越顿了一下,掐掉手里的烟头,又接着点上一根,开始沿着宿舍区的围墙慢慢走动。
他想起杨阳说这孩子很独,的确不假,他那时全身都散发出一种孤独的气息,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但他后来一系列的表现却都证明了他其实并不享受这种孤独,而且是打从心底就排斥的——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喜欢热闹、感情丰富的小孩儿。
就这个情况来看,他把自己的作息安排成现在这样很有可能是因为他除了想要挣些钱来减轻杨阳的负担之外,更多的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人忙起来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会被短暂忘却,无论是孤独寂寞,还是伤心失落。
于越想到这里的时候脚步停了停,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而后稍稍犹豫了一下,转而打开通话记录里的未接电话——那里有一长条标着红色提醒的相同的名字:杨光、杨光、杨光、杨光、杨光……
心中很莫名地,泛起一种窒息感,隐隐地,还带着一点细微地疼痛。
那种感觉跟平时常说的心疼很接近,却又不尽相同,像是包裹着某种即将融化的柔软情绪,在心头一颤一颤地,若羽轻触。
时间就在如此纷繁混乱的思绪中流逝,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四周的光线就乍然暗了下来。于越回过神,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宿舍楼,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已经过了门禁时间。
他于是又沿着围墙走了一段,依照杨光室友所说的,绕到宿舍区后面,凭感觉找到一处他觉得比较适合翻围墙的位置;接着又点起一支烟,退到不远处一个可以清楚看见两头路口的地方,继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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