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人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喊起来,“出人命了!”
平康坊附近便有衙役,不出片刻就能赶过来把他们全都带回衙门去。花渡冷冷扫了一眼对方剩下的那些人,确信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之后,这才扭过头安慰面前的少女,“无妨,死不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下手狠归狠,但还是有分寸的。这里是阳间不比冥司,若是真出了人命,不仅会给引商他们惹来麻烦,他自己也逃不过阴间的责罚,得不偿失。
说了死不了,就一定死不了。
担心她害怕,华鸢也在旁边猛地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还用朝地上那人的脸上踢了一脚。
未等引商犹豫要不要干脆就这样逃走算了,刚好在附近巡逻的金吾卫已经赶了过来,不由分说先将在场这些人全都带到衙门。
也是不巧,今日带人巡街的竟是右金吾卫的中郎将,听说他们这些人形迹诡异,便要亲自来审问他们。
引商蹲在衙门里战战兢兢等了半天,却久久都不见那位中郎将过来,对面那几个人有耐不住性子的便向守门的金吾卫问了句,结果又被那脾气不好的小将士踹了一脚。
没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人推门而入。
“死的是谁?”赵漓捂着胸口不停喘着粗气,像是跑了许久才赶过来。
一见了他,引商的眼睛就亮了亮,偷偷冲他招手。赵漓一眼望过来,先看了看他们这几人缺了谁,直到发现他们一个不少又没受什么伤,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眼看着周围的金吾卫没有阻止,引商偷偷挪了几步蹲到他身边,悄声问他,“这事又归你管啊?”
“哪就事事都归我管了。”赵漓也顺势坐到她身边,偏了偏头低声告诉她,“还不是因为听别人说了这事,我才特意赶过来救你们的。”
赵漓是左金吾卫的郎将,又被圣人委派了查清鬼怪之说的任务,本来不该管这些“闲事”的,也轮不到他来管。可是谁叫他早就与道观这些人混熟了,哪能眼睁睁看到相识落难还见死不救。
只不过他虽是赶来祝他们一臂之力了,能不能帮上忙还难说。这左金吾卫和右金吾卫平时很少干涉彼此,何况他这区区郎将,也不能以下犯上去违逆中郎将的意思,至多是赶过来看他们一眼再商量对策。
“这……”他睇了一眼衙门里的其他人,困惑道,“出了什么事?”
引商知道的不比他多,听他这么一问,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此事的缘由呢。
两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卫瑕。出事时只有他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在那儿,总能讲清发生了什么。
可是这次卫瑕也露出了些许羞愧的神情,他瞥了眼对面那些人,深深叹了声气,似乎在慨叹自己怎么能做出如此蠢事,接着才讲出了此事的经过。
其实事情的起因不过是那座宅院,今日他们三人一如往常那样来到那间小楼附近等待引商,结果刚巧撞上了另一群人。那群人是平康坊出了名的地痞,只因瞧上了旁边花楼里的娘子,便想买下这座宅院,他们也不知是哪里弄来的银钱,出手相当的阔绰,当场便要拿出百万钱的凭帖来买下宅子。
世上的买卖本就是价高者得,哪有先来后到之分,可是华鸢几人偏偏不忿此事,各个嘴上不饶人,几句话之间便与对方争吵了起来。再往后,就闹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出手把人砸没了半条命的是花渡,为了不连累他们几个,他倒是收起了自己那把红伞,陪他们走了一趟衙门。
华鸢气定神闲,花渡神色漠然,天灵傻傻的抱着头,卫瑕在反省自己怎么会冲动行事……看来看去,惶惶不安的只有引商一人。
赵漓忍不住安慰了她一句,“没事,我要是帮不了你,就去找别人来帮。”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真的带上堂去审问,总归是个□□烦。赵漓不过是区区郎将,难以对右金吾卫的中郎将说情,便在心里默默想了一会儿,最后倒也想出几个人选来。
“二郎最近不是调任到刑部……”他试探着开口,结果话还没说完,便见卫瑕满眼惊慌的连连摆手。
这脸面,他自己丢了也便丢了,总不能叫兄长跟着一起没了脸面,若是传出去了,怎么对得起卫家。
求卫钰不成,赵漓便换了个人,“那……十一哥?”说完,他自己已经摇了摇头,“不成,不成,现在可不能求到他头上去。”
谢十一突然坐上了左金吾卫上将军的位置,本就惹来朝中上下一阵非议,多少人巴不得抓住他的把柄把他拉下来,这时候可不能给他添什么麻烦。
数来数去,“那就只剩下大将军了。”
平心而论,赵漓也不敢在谢十一刚刚上任的时候去招惹李瑾,可是现在出了事,他也只能咬咬牙站起身,打算去郡王府上走一趟。只是就在这时,右金吾卫中郎将终于推了门走进来,左右看看之后便走至赵漓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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