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安从瑞园离开后,径直去了老夫人的万福居,六皇子正像猴儿一般蹲在黄花梨木雕喜鹊登枝靠椅上,拿着多宝格上一个青花瓷袖彩长颈插花小瓶把玩着,完全没把一旁大气不敢出的丫头婆子当回事,玉轻烟已经诊治完毕,在桌前写方子,老夫人睡着了,模样安详,应是控制住了病症,贵妾杨氏十分孝顺地拿着热毛巾在给她擦汗。
凤安心中对杨氏又多了几分喜欢,走到玉轻烟身边,客气问道:“玉太医,家母的病如何?”
“老夫人乃是急火攻心引发旧疾,双目如百针所刺,奇痛难忍,我刚刚给她扎了几针止住了痛,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受不得这般折腾。”凤轻烟说着再写了几笔,完成了方子,递给凤安道:“照这个方子抓药煎服,能暂时压制毒气。”
凤安老脸羞愧,接过方子问道:“玉太医可有解毒之法?”
“老夫人中毒太深,毒素已入血液,且年纪大了,若贸然解毒,怕老夫人身子受不住,只能慢慢调理,等身子好了再解毒。”想到什么,她再道:“不过府中有位针灸高人,若借针灸放毒,虽时日长些,也可解此毒。”
凤安大喜,却又困惑问:“府中有针灸高人,何以本候不知?”
玉轻烟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并未答他,道了声告辞走了,六皇子见玉轻烟走了,把手中的小瓶子一放,跳下椅子追了上去。
凤安自是察觉到玉轻烟的不悦,不敢再追问,斐王肯让玉太医来他府上已是额外开恩,若惹恼了玉太医,一状告到斐王面前,以皇上对斐王的宠爱,非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突然想起,玉轻烟在瑞园说过,凤浅的伤有针灸高人医治过,只要问问凤浅便知那人是谁了,心下一松,将方子给了下人去煎药,他看了看老夫人,又夸了杨氏几句,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十二章 祭母
马车走走停停行了将近一个时辰,终是停在了一条狭窄的山路前。
凤浅揉了揉被颠簸得发晕的头,在冷梅和单妈妈二人的扶持下下了车,见此处山贫地疾,荒芜凄寒,鬼都可以打死人了,心中就不由得冒火。
当初母亲死后,凤安不念半点情份,用草席裹了她的尸体扔到了这荒无人烟之地,唯一的女儿中毒昏迷,娘家气她辱了门风,避之不理,若不是一个途经此处的公子不忍她抛尸荒野,命人将她下葬,她将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母亲嫁给凤安时,曾轰动邺京,娘家国公府给她准备了史无前例的丰厚嫁妆,姐姐白妃的添妆是安定候的一代延袭,拜堂之时,凤安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承诺,此生绝不纳妾,当时,他们俩的婚礼成为了脍炙人口的佳传,岂料天意弄人,母亲成亲多年都没传出喜讯,凤安心中渐渐地不满,因着国公府和白妃的关系并没有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但母亲心细如尘,自然能感觉出来凤安的转变,她也不愿因自己绝了凤家的后,于是,她主动提出让凤安纳妾,凤安感念母亲贤惠,承诺对她永远不会变心。
谁知,那么多年在耳边说爱她的男人,到最后连一口棺椁一个葬身之地也没给她!
凤安与龙潇一样,都是绝情无义之人,可恨,该死!
凤浅袖中的拳头握紧,冷冷收回视线,带着单妈妈和冷梅往小路进去,东拐西弯找到了一个矮小的坟包,若非那块小木碑上的字,她根本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堂堂的安定候府主母的坟墓。
顾不得膝盖的伤和脚底崎岖的路,凤浅快步走到坟前,看着矮小裹满霜雪的坟包,寒酸的木碑,简单的三两字碑名,眼圈立即红了,嘴唇颤抖,好半天才吐出一丝不成声的哽咽:“娘,女儿来看您了。”话落,扑通跪在雪地里,泪如雨下。
单妈妈和冷梅也跟着跪倒,边拿出纸钱纸元宝香烛点燃边伤心哭泣。
“夫人呀,您生前是那般的孝顺公婆,体贴丈夫,疼爱子女,连对待下人也从无苛责,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夫人啊,您的命好苦,老天爷,你为何不开眼,让这么善良的人受苦受难而死,我的夫人啊……”单妈妈哭数着白氏生前的事,让原本就悲痛的空气中更添了无尽的哀伤怜悯,令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凤浅并没有大声哭喊,而是抱着那块木碑无声流泪,母亲您一生为凤安付出,从没有做半点有负他人之事,奈何到头善无善报,女儿之心何其痛哉?可怜女儿亦重蹈母亲覆辙,也为那绝情绝义的男人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可女儿今日得以重生回来,母亲却不知魂归何处?女儿之痛心疾首,母亲可知?天地可知?
当下已是傍晚时分,西方天空中隐约露出淡淡的暗黄色,呼啸的寒风中伴随着单妈妈断断续续的呜咽及冷梅的抽泣声,天越发阴沉,雪越下越大。
三人都陷入悲痛之中,没有发现在她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站着一名男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一身白衣,脸色也苍白无血,恰似一个雪人。
不知哭了多久,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凤浅止了悲痛,抬袖擦去脸上的泪痕,点燃一柱香对着坟墓拜了三拜,插到了木碑前,定定看着那块木头碑,似承诺般,重重道:“您放心。”这仇女儿会为您报,属于您的一切女儿会为您夺回来,待那日,再为您风光大葬!
靠在树上的男子已是满头大汗,眸光也慢慢暗淡下去,却听到坟前那白衣女子的话时,眸光一亮。
又待了片刻,凤浅站起身准备离去,无意中发现坟墓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母亲的墓已经一年没有打理过了,四周应该长满了草木才是,现下虽然草已枯败,而那些无名小树应该还在,此时墓上竟丝毫不见,只有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裹在上面,透着凄冷的干净。
凤浅走近坟墓一看,竟发现积雪下有几个小树桩,她心头一紧,母亲的坟墓果然有人打理过,因下着大雪,清理后的痕迹立即被雪覆盖,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再饶回墓前,用手扫开地上的雪,果然又看到些纸钱灰烬,她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不久前有人来拜祭过母亲。
是谁?
外祖家,还是安定候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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