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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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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太好了!”霹雳哥面露喜色,“一队那个案子成立专案组,岑队点名我和你都要参与!妈呀!这回‘多管闲事’可管对了!竟然能参与重案……”

霹雳哥在这边喋喋不休,另一边的商鸿朗看着岑戈提名的名单,心里转着小九九。赵苏漾,嘿嘿,又是赵苏漾……他从金鹏那儿以三包烟的代价打听出岑戈在陵南大学与赵苏漾的一段“渊源”,更加笃定地认为他们队长对这姑娘不一般啊不一般,分明就是不知不觉张开一张网,把人家慢慢拉到网中央一口给吃了嘛!

赵苏漾跟着霹雳哥来到成立专案组的小会议室,里头空调呼呼的,一进去还有点冷。岑戈坐在圆桌一头,另外还有四个男探员分坐各处。

其中一个瘦高个儿她认识,是同一批的见习凯利。

还真就她一个女的!

岑戈见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淡定开口。“简单介绍一下。商鸿朗,言青,我的常规搭档;凯利,言青带的见习探员。莫景平,技术处法医。刚进来的两位是普案处一队的葛霹雳和他带的见习赵苏漾,他们是案件第一发现人。”

说罢,他看了商鸿朗一眼,商鸿朗很有默契地把窗帘合了起来。岑戈走上讲台,大屏幕上展示着几张现场照片,既有那天的两个保温箱,又有被麻袋包裹住的无名男尸。

岑戈坐在高脚凳上,长腿闲适地交叠着,手里握着一个红外线笔。他偏头看着大屏幕,侧脸轮廓分明,自有一股英俊之气。“案件起源于一场车祸。驾驶员顾明,本地人,运输工。车祸前两个小时内,他往返于北郊,说明接货地位于北郊某处。目前他不知去向,各侦查所正在全城搜捕。顾明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通过他,我们至少可以知道两个装有人类肾脏的保温箱经何人之手交给他负责搬运去何地。无名男尸,尸检结果有几个要点——景平,你说。”

莫景平站起来,走向讲台。“这名死者术后并发肾周感染,由于抗感染不及时,使用抗生素时非常马虎大意,采用了肾毒性高的药物,没有进行药敏试验就胡乱用药,导致男子肾功能严重受损,在毫无抢救措施的情况下死亡。另一方面,他的眼角膜也被一并取出。以上两点说明导致该男子死于摘取器官手术,角膜摘取晚于肾脏摘取。这是死因分析。”

他换了几张照片,展示了男尸的手、脚和背部,“从尸斑上看,他死于车祸发生的后12小时。他身上的一些旧伤痕——大家看,这里,还有这里……指腹、脚心,锐器划伤,不止一条,新旧杂交叠加。背部一些明显的伤痕,是铁钉类尖刺物刺入伤、划伤。看这张图——手腕处没有明显伤痕,我的意思是,没有捆绑印记或者擦伤,这说明他无论是术前、术后都没有受到胁迫、束缚。不过,这不能说明他出于自愿,他体内有氯丙嗪残留,这是一种强镇定剂。有人给他用了氯丙嗪,一方面说明那人试图对他进行绝对控制,另一方面,氯丙嗪不是那种街上随便买都有的药物,给他用药的人是个医生。”

莫景平说罢,对岑戈点了点头。岑戈总结道:“综上所述,这个人的死不是单一凶手制造的,如果他背后藏着一个买卖器官的团伙,这个团伙很不得了,有着专业的手术设备和场所,团伙里既有医生、护士,又有黑中介,卖主,还有一批运输工,甚至有个首脑级别的人物负责统筹管理。死者的身份是另外一个突破点,我们在失踪人口库里找了几天,都没找到。最近,各侦查所和指挥中心也没有接到和死者特征一致的失踪报案。”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赵苏漾和凯利二人,黑眸沉静中暗藏严师的锐利,问道:“二位初来乍到,对死者的身份有什么看法?”

第30章 30|死魂灵(2)

对于他的“忽然袭击”赵苏漾早有心理准备,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想考考他俩罢了。

“女士优先?”凯利很绅士,微笑着对赵苏漾说。

赵苏漾吸一口气正要说,发觉岑戈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即将出口的话忽然卡住了。这儿不只有他,像以前一般凭想象信口开河不合适。“我还没想到……凯利,还是你先说吧。”

“这样,那我就先说说。”凯利抿唇沉吟一下,“死者是个外地人,重体力劳动者,家人可能至今还不知道他死了。因此我们搜寻本州的失踪人口,没找到关于他的报案。抛尸的人怕我们根据他的个人财物找到他的亲友,进而查到他的身份、通话记录,因此干脆脱光所有衣物,带走他的手机。他身上的伤说明了他的职业——建筑类工人,这个职业最有可能接触到一些突起的锐器,像莫法医说的铁钉、地上的瓷砖片、玻璃等等都能给他的身体造成那样的叠加伤痕。一般人如果不小心被划伤,下次会格外小心,可建筑类工人不同,他们就算不想受伤,也不能避免。我们可以去市区的工地找那些包工头问一问。”

岑戈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唇角,不置可否。言青脸色凝重,似乎在仔细思考他的话,但因为觉得不那么对劲,所以暂时也没表态。

“这都是我个人的一点揣测,我经验不足,还请多多批评。”凯利也是个圆滑的,谦虚地补了一句话。

霹雳哥用脚尖踢了苏漾的脚一下,暗示她不要再想了,赶紧说。

她本埋头在纸上记录着一些思路,现在停笔下来,学生气不改地把笔尖抵在下巴上,望着大屏幕,好像在自言自语——“死者是个流浪汉,精神不太正常。”

话音刚落,岑戈眼中的笑意有了点“孺子可教”的温度。

“死者被清洗过,手术部位还进行过消毒,可有个地方因为不是手术区,洗得不太干净。”赵苏漾刚想拜托岑戈换一下照片,他就已经把尸体的手部特写调了出来。得知自己想的跟他一样,她有点惊喜,那种小傲气劲又出来了,接着说:“指甲缝有些黑黑的污渍,边缘不平整。死者目测三四十岁,居然还有咬指甲的习惯。指甲这么脏,他还咬得起劲,如果不是个人卫生习惯差,就是脑子不太清楚。还有……背部。”

岑戈的拇指在遥控器上按了几下,调出对应图片。

“莫法医说,背部有铁钉之类的锐器划伤和刺入伤。被锐器划伤背部几率比较大,比如钻进窄小的巷子,被突出的尖石块、碎玻璃划伤什么的,每个顽皮男孩小时候可能都经历过。可被铁钉刺入背部概率很低,而死者背部竟然不止一处,两种可能,遭人虐待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靠、躺在有铁钉的地方。另外,屡次被锐器划伤脚底的概率也不高,因为不是每个人每天都不穿鞋子到处乱跑。唯一的可能,死者不常穿鞋子,因此他的脚指甲也脏得吓人,指缝、脚跟裂缝中都是污垢。什么样的人会不穿鞋子到处走,不洗脚,即使被玻璃之类划伤多次还不知教训、多次靠、躺在有铁钉的地方、还有可能遭人虐待?So,一个无家可归、精神恍惚的流浪汉。”

霹雳哥挺直腰杆,在桌底下竖起大拇指,“你是我见过中英文混着说,让人最不反感的英语系毕业生。”

被他这么一搅和,赵苏漾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自己说哪句英语了。算了,暂时不接霹雳哥的话。“从死者血液里提取到的氯丙嗪——刚才我上网查了一下,它经常用于精神病尤其是狂躁症患者。普通人用安定就可以达到很好的镇定效果,为什么给死者用氯丙嗪?因为给他做手术和护理的人知道他有精神病,受到痛感刺激就会发狂,就提前打了‘预防针’。他手脚、背部的伤痕也体现出他对自身和周围环境感知能力不足,如果智力方面没什么问题的话,只有精神病一种可能了。”

莫景平最先赞同地点头,“小赵说得很有道理。死者胃部、肝脏都有些毛病,肠道中还发现一些寄生虫。现在看来,这是长年累月流浪、吃一些不洁食物的结果。在专业医生、护士的操作下,肾脏切除手术的术后死亡率不高,死者体质差,整体免疫力低下等对他的死亡不无影响。”

赵苏漾不合时宜地哈哈一笑,“我以为整天吃脏东西的人免疫力很强呢。”

许是觉得尴尬,凯利跟着笑起来,就是笑得有点勉强。

岑戈把遥控器放在一边,等大家都安静下来,说:“流浪汉、乞丐是一个容易被忽视的边缘群体,城市某个角落其中某个‘边缘人’忽然失踪,根本不会引起人们的重视。”

赵苏漾低头挑眉偷偷一笑,他没有提出异议,看来自己真的说对了。这点小得意被岑戈看在眼里,他想,此刻她心中一直存在的小尾巴一定跟她马尾辫末端一样,翘上天了。

商鸿朗想起什么似的,“有个电影叫《嫌疑人X的献身》,一个数学家就是利用‘流浪汉’这一盲点瞒天过海,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在队里总是受黄老大压制的霹雳哥本犹豫该不该插嘴,见岑戈并不反对其他人随意发言,就鼓起勇气举手说:“这个流浪汉绝对不是第一个被实施肾脏摘除手术的人,正因为有精神疾病,即便他活了下来,也意识不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更不用说报警或是求救。和他几乎同一时间被摘除肾脏的另外一个人,极有可能是他的‘同类’。那群人见他死了,就干脆连角膜一起摘下来,能卖多少是多少。”

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赵苏漾相比,来自普案处、从未参与过重案侦破的霹雳哥在这里总有点不自信,说完还很认真地用征求意见地目光看看大家,见大家纷纷点头才放心下来。

商鸿朗嫉恶如仇地说:“这该不会是一个专门以流浪汉、乞丐为下手对象的器官买卖团伙吧?‘无本生意’不要太赚钱,如果能配得上型,他们巴不得把受害人的心肝脾肺肾能卖的全卖了!”

“丧心病狂。”言青摇摇头,叹道,“全市那么多流浪汉和乞丐,怎么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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