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先生听罢笑道:“怎么,还在为你的失误而悔恨?”说着,坐到他对面继续道,“韩涛之死非你之过,确实是他的命数使然。你我都一把年纪了,又能保护韩啸月多久呢?”许先生叹口气道:“想我许某人算计了一辈子,临了却给自己欠下一条人命。。。。。。好在有人一直暗中跟随他。。。。。。”说着,低声自语道,“算起来,他现在应该已经有了三本《剑华本纪》了吧!”
许先生即便料事成竹在胸,却也未能意料到韩啸月在唐国,在芳草卉所遭所遇。好比是:
清岳悠悠曲未央,
独鸣庭后花愈香。
末世且待英雄至,
绢绣血染芳草江。
第九十六章城门
金陵城唐宫殿内,唐王李煜坐在龙椅上,两鬓结霜、眉眼炯神。此刻,他虽贵为唐王,内心却甚是焦虑。一早便召集朝中文臣武将在殿内商议宋军集结边境一事,适才吵得不可开交,几乎人人皆言降宋,却鲜有人肯献策应战“十人有九人言降,竟无一人明白朕的用意?”李煜如是想着,愁眉不展。长此以往,恐怕只需二三年的光景,这奢华的宫殿便归了宋帝所有。
“报,太子求见!”一名宫人上殿禀报。李煜抬抬手道:“宣!”片刻之功,太子李仲寓紧跑两步上殿跪拜施礼道:“儿臣拜见父皇!”李煜示意他平起身来,李仲寓继续道:“方才见诸位大臣面露喜色,可是商量出了退敌良策?”李煜摇摇头道:“面露喜色?我看这些人巴不得早一些亡了国,好在新主子面前摇尾乞怜吧!”
李仲寓先是一愣,而后道:“父皇的意思是,这些人主降?”李煜听罢,一拍桌案道:“何止是主降?他们主张早降!”说着,一指宫门外道,“宋兵刚集结在边境,他们就要投降。若是宋兵打了过来,他们还不得割下朕的脑袋,去献给宋帝?”李仲寓听罢,瞬间沉下脸来道:“父皇,咱们都已经自降身价改称‘唐王’,他宋帝还要怎样?”
李煜叹口气道:“他是想要朕的这江南一隅啊!”说着,看着李仲寓道,“其实,别看朝堂之上这些人说投降,可还真有人给朕上来密折要求一战的!”说着,挥挥手道:“来人,将奏请呈上!”话音刚落,两名宫人便用木制托盘将三尺来厚的奏折呈了上来。李煜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道:“这本是李建威将军所呈请战之奏折,上面提到了几个名字。朕平日不甚了解军务,你替朕下去考察一下吧!”说着,拿起第二本奏折继续道,“这本是你弟弟所写关于我唐国境内帮派势力分布情况,他常在民间行走,这方面情报倒是掌握详尽。你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民间帮派可以为朝廷所用。”
说罢,宫人将这两本奏折递送到李仲寓的手中。李仲寓点头称是,将两本奏折打开仔细阅读了一番。看过之后,不禁点头笑道:“李将军素日不善言辞,没想到心中倒有如此报国之心,难能可贵啊!”说着,将两本奏折放入怀中继续道,“弟弟的这篇折子也十分用功。平日里我们总是拿他打趣,说他不务正业。看来,他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联合上帮派的势力,确是一个好办法!”
李煜点点头道:“奏折里提到了一个帮派让朕印象深刻,就是那个什么芳草卉的。。。。。。据说全部都是女弟子?”李仲寓想了片刻道:“具体情况,儿臣下去跟弟弟好好商议一下,是否值得联合,我会再来跟父皇禀报。”说着,话锋一转道,“父皇,其实儿臣还有一事奏请。”李煜点头示意,李仲寓继续讲道。
“儿臣其实早有募兵的想法。早在宋蜀交战之际,儿臣便觉得我唐国与宋国相比实力相差太多,尤其是在士兵数量上,宋国几倍于我。来之前儿臣与弟弟妹妹们商议过,想要在民间广募兵丁,为对宋一战做足准备!不知父皇是否同意?”李煜点头道:“为何不同意?这是好事啊!难得孩子们有心。”说着,转念一想道,“不过你身为唐国太子,抛头露面多有不便。吩咐你的弟弟妹妹们去吧,你且在宫中留守就好!”李仲寓点头称是。
李煜说着,又拿起一本奏折道:“对了。有前方军报来说,你小时候的玩伴,那个叫韩。。。。。。”话到嘴边却突然想不起了名字。李仲寓补充道:“父皇是说韩啸月?”李煜点头道:“不错,韩啸月。听说,蜀国败了,他父亲韩涛下落不明?”李仲寓叹口气,点头道:“是的。儿臣托人打听过,韩啸月几经周折逃出了宋军的囚帐。不过后来,便没有了他的消息。倒是也有传言,说他父子二人叛国投敌。。。。。。”
“这可真是一派胡言!韩涛父子绝对不是那种不忠不孝之人!”说着,李煜叹口气继续道,“唉!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当初你叫朕去拿《剑华本纪》换取和平,现在看那蜀国的下场。他们将此书献了出去,还不一样被灭了国?”李仲寓道:“儿臣那时候确实想的太过简单。我早该料到,宋帝所想要的,绝不仅是那一本什么剑谱秘籍。”李煜挥挥手道:“朝廷上下就只有李将军和我这几个儿女堪当大用。今日父皇听那些大臣们说了一天,身子有些累了。你先退下吧,叫弟弟妹妹们好好准备!”李仲寓点头退下。
与此同时,韩啸月一行人也已到达了宋唐边境潭州附近。离开枯禅寺也已有半年之久,众人一路打探,方知芳草卉深处唐国都城金陵附近。大战在即,此时前去必然诸多阻碍。眼下潭州府近在咫尺,韩啸月心中盘算着,来到了唐国是否要拜见一下自己的儿时玩伴。李景贤一路上都在密切观察着司徒生,但凡他稍稍靠近韩啸月,自己便有意凑上去谨防不测。余正梅和丁岳婵一路上说说笑笑。她们越来越靠近南浔,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大姐阎良姊,内心便无比兴奋。离着很远,众人便看到潭州城下重兵把守,过往行人都要接受检查。“果然是大战在即,当初江源城也是这般的警戒森严。”韩啸月想着,与众人来到城下。
“你!站住!”一名士兵叫住三名身穿粗布衣、手推独轮车的百姓道,“车上装的什么?”百姓之中一人点头哈腰笑道:“军爷,这里面装的是口粮。城里的米行老板收粮食,我们这是要准备拉进城里卖给他。”士兵面无表情,上前拍了拍车上的货物,似乎看不出破绽,便道:“老乡,马上就要打仗了,不准备把粮食卖给朝廷吗?”百姓道:“朝廷收粮银子太少,米行老板给我们开的价是朝廷的三倍。你说,我们卖给谁合算啊?”
士兵哼笑一声道:“你是说城东头米行陈老板吗?那个家伙是个奸商啊!今天他收你一两银子一斤米,明天他就敢卖你十两银子一斤米!马上就要打仗了,粮食就是银子啊!”百姓摸摸脑袋憨笑道:“那俺们就管不了那么多啦!”士兵摇摇头,挥手道:“好啦!跟你讲不清楚,进去吧!”三名百姓连连道谢,推着车便进了城去。
韩啸月等人排在进城的队伍后面,很快便轮到了自己。士兵拦下众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潭州做什么?”韩啸月深施一礼道:“我们几人是游人,借路潭州,往东去。”士兵听罢,警觉道:“借路?往东去哪里?”韩啸月道:“往东去金陵城。”
“去金陵城?”士兵上下打量着众人,口中念念道,“金陵城啊。。。。。。看你们是外地人吧,去我唐国都城有何贵干?”韩啸月道:“金陵城外芳草卉,我们是去。。。。。。去见一位朋友。”士兵听罢,点头道:“芳草卉。。。。。。你们跟芳草卉还有来往?”士兵说着,挥挥手道,“实在不好意思,恐怕你们去不了了。如今大战在即,一切外乡人除非有本地人担保,否则禁止入内!”
韩啸月听罢,当即有些犯难。余正梅上前道:“小兄弟,能否通融一下?我们是同路,但是我们不去金陵。”士兵道:“你去哪儿?”余正梅道:“我们去南浔。”士兵摇摇头道:“南浔那么荒凉的地方,去那儿干什么?我不管你们去哪儿,必须找一个此地人作担保方可进入。”司徒生听罢,哼笑一声上前道:“兄弟,何必这么认真呢?都是朝廷的差事,不如行个方便?”说着,从袖中摸出几两碎银子伸向士兵的手中。
士兵见司徒生这副傲慢的神情,又看了看他给自己的银子,不禁心中暗骂他“穷鬼”,嘴上道:“这位朋友,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看你衣着如此鲜亮,怎么出手却如此吝啬?”说着,将银子退还给司徒生继续道,“你们啊,还是赶紧离开吧!”司徒生刚要起火,丁岳婵赶忙拦下道:“好啦!我们再想办法吧!”说着,拉着众人离开城门。
众人走出两三里地,韩啸月回头看着城门,叹气道:“这可怎么办,好不容易到了边境,却根本进不去。。。。。。”李景贤看了看城墙高度,便笑道:“韩大哥,这么高的城墙,我可跳不上去。。。。。”司徒生狠狠骂道:“就这么几个货,给他们几个银子真是高抬他们了,居然还嫌少?”丁岳婵轻笑道:“你啊,别看不起人。这些人守着城门,来来回回见过多少商贾,可是见过大钱的人!”余正梅道:“看来,还真是得想个法子进去。不然,连南浔都回不去了!”
司徒生思考片刻道:“三姐,你不是最擅长夜间潜伏了吗?咱们等到夜间,你潜伏进城找一户此地人家,让他们给咱们做担保护送进城如何?”自从司徒生与丁岳婵在一起之后,还是头一次称呼余正梅作“三姐”,听得她和丁岳婵不禁失声一笑道:“怎么管我叫‘三姐’了?我记得,你不是戏称我作‘余妹妹’么?”司徒生听罢赶忙挥手道:“哎呀,三姐,别拿我取笑了。那时候是我不懂事,三姐就不要记恨了。只要你高兴,今后小弟一直叫你三姐如何?”
余正梅当然知道。依照现在的速度,过不了几月便能到南浔。届时,若要大姐容下司徒生,便少不了自己一番好言相待。既如此,司徒生就必须极力讨好自己。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余正梅当然乐得于此,便点头笑道:“好啦,听上去怪怪的。不就是潜伏么,那还不容易?你们先在城外找个地方住下,明日辰时在城门见吧!”说罢,便看了一眼日头继续道,“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分头行动!”说罢,众人便分开行动。
第九十七章大汉
众人分开后,余正梅便一直等候在城墙根下。潭州算得上宋唐边境较为大型的城市,平日临近亥时才会关闭城门。自从宋兵有了大动作后,潭州太守便下令每日提早关闭城门。余正梅轻功比李景贤高上一筹,此时只需等待关闭城门之际,抽出空隙纵身跃入城中即可。
直到天色完全擦黑,城门才缓缓关闭,吊桥也悬了起来。不道半柱香的时间,只听城墙内传来一句吆喝:“快来啦!陛下派的戏班子来慰问将士们啦!”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锣声伴随着喧哗之声越走越近。不一会儿,便从城门内传来了阵阵弦乐之声和伶人们幽魅的唱腔。“夫婿愁病苦,遍洒奴家泪。但求同枝节,凄凄不违背!”辞藻之中满是**之风,显是一首淫词艳曲。余正梅只觉后脊发麻,回想起赵准在前线的治军方略,不禁心中暗道:“前线将士听这些靡靡之音,如何来的战斗力?如何能与大宋相抗啊!”
余正梅继续贴耳听着墙内动静。过了片刻,城楼上已鸦雀无声。“时机来得正好!”余正梅暗想着,轻轻一跃跳上了城垛。扒在城垛向里看,果不出自己所料,所有城楼上的哨兵均不见了踪影,已全部围在临时搭建的戏台前看戏。戏台周围灯笼高悬,将戏台照如白昼。守城官兵只顾看着台上的两个伶人搔首弄姿,却根本看不到城墙之上,余正梅正翻身进入,而后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韩啸月等人回到潭州最近的一处村落,名朱村。村落不大,只有一家客栈。这客栈只是几间平瓦房,围墙和门皆用粗木简易搭建起来。往日营生惨淡,却在大战之前聚集了许多被拦在城门的外乡人,因此而盛客如云。好在今日客人不多,众人好歹有了落脚之处。韩啸月与李景贤同住一间,司徒生和丁岳婵分别住一间。乡间客栈比不上城里,粗茶淡水倒也十分素气。尤其让韩啸月喜欢的,是这乡间难得的安静。躺在硬板床上,周遭最大的噪音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鸡犬之声。
四人安顿好,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只听客栈门外响起敲门声。“来啦!”客栈掌柜赶忙迎了出来。这掌柜身材瘦小,眼窝深陷,黑天不细看好似一副骷髅。他既是这里的掌柜,又是这里的跑堂,整个客栈只是他一人在打理。韩啸月依稀可以听见,敲门之人十分无理。掌柜刚将门打开,便大喝道:“磨磨蹭蹭干什么?”说着话,三名大汉破门而入。掌柜只好笑脸相迎道:“三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三名大汉赤裸着上身,下巴处结着一条小辫,显是三个党项族人。这三人手持一人高的钢刀,为首者喝道:“你这鸟客栈,不是住店还是来干嘛?”说着,推开掌柜自顾进来道,“给我们三人准备三个房间,要最好的那种!”说着,从腰间盘出些碎银子丢到掌柜手中,“给我们拿三坛子江南好酒,快去快去!”掌柜收下钱,将三人各自领入房间,便退下去取酒了。
韩啸月本未在意这三名大汉,但此三人说话旁若无人,言谈之中尽是风月和女人,着实扰得他难以入睡。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李景贤在地上铺了一层厚草席。见韩啸月翻来覆去无法安睡,便起身道:“韩大哥,是不是那三人说话搅了你的睡眠?”韩啸月听罢道:“景贤,咱们刚到此地,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李景贤点头称是道。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三名大汉的谈笑声却有增无减。李景贤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道:“韩大哥,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了!”说着,便要冲出房门。韩啸月赶忙起身拦住道:“景贤,冷静!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别惹了不该惹的人,咱们可讨不到便宜?”李景贤停下回头道:“你我现在都学会了那三卷《剑华本纪》,还怕他们不成?”韩啸月道:“正因如此我们才不好出手,若被他们认出岂不更麻烦?”
正在此时,另一边的司徒生已然忍无可忍。只听他摔门而出,径直走到三大汉的房间门前。韩啸月和李景贤赶忙凑到窗前,打开一条缝看去。只见他双手执扇背在身后,上前咳嗽了一声,三大汉的声音戛然停止。片刻后,一名大汉推开房门,上下打量着司徒生道:“这位兄弟,有何贵干?”
见大汉说话倒算客气,司徒生便笑道:“小弟有件小事想问问看,不知道三位大哥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旁边另一大汉道:“这小兄弟真有意思,是来问时辰的?”司徒生点头道:“是啊。看三位聊天聊得火热,不觉现在竟是夜深啊!”说着,看看天上的皓月繁星继续道,“不知道是我记错了日头,还是三位忘却了时辰?”
为首大汉听出司徒生所言用意,笑笑道:“原来是因为哥几个说话嗓门太大,打扰到了小兄弟的休息。小兄弟尽可以如实相告,不用拐弯抹角。”说着,一抱拳道,“我们三人生来嗓门大,打扰到了小兄弟的休息,得罪了!”司徒生回礼道:“好说好说,那就麻烦了!”说罢,转身离开。三大汉看着司徒生背影进到一间房中,便说了两句党项族的话,也回屋去了。
韩啸月看着三大汉,将窗重新关闭道:“这三人是党项族人!”李景贤道:“你怎么知道?”韩啸月回忆着说道:“这衣着打扮,与李程汉像极了。李程汉便是党项人。”李景贤自然没见过李程汉,但想起李延亮那般模样,便撇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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