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开得正盛的鸢尾放在墓前。
——苍雪之墓
风过处,鬓间长发飞舞,那一抹银白自眼前划过,却抓不住。打眼看去,满头华发,青丝染霜。
她才二十六岁!
南宫冽哽住,踌躇着开口:“皇妹……”
狐凌扭过头,那一张雌雄莫辨的容貌通常是带着笑的,可此时,却只看到了它的棱角——毫无表情。
“收起你的悲伤,本宫不需要。”她淡淡开口,“而且这里没有你的皇妹,只有狐凌。”
只有狐凌。
南宫冽,你知道么,这里没有你的皇妹,没有手握大军的南宫凌,只有曾经的天下第一神偷,现在的傲绝宫主狐凌。
南宫冽似是还不死心: “凌儿,一切都结束了,回宫吧。”
“回宫?哈哈哈哈……”狐凌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丝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眼中竟有泪光闪烁,“你觉得我会回去?南宫冽,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堆黄土里埋的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对苍雪做了什么,一桩桩一件件,你以为我会忘么!她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毁了傲绝宫非要我死了你才安心是不是!”
“凌儿,你别这样……”
“够了!”狐凌大喝一声,眼色一变右手已是紧紧扣住南宫冽的喉咙:“南宫冽,你当初带领数万大军从密道攻入傲绝宫,逼苍雪入绝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替她要了你的命!”
“傲绝宫当初独霸一方,朕不能不为了南宫家的江山社稷着想!”
狐凌勾唇冷笑,缓缓地,把手松开:“收起你的大义凛然,你以为那东西,谁都稀罕么?若不是你步步紧逼,她会去抢那劳什子的皇位?南宫冽,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你懂么?”末了一声长叹,“算了,她已经走了,剩下的是非恩怨,我都不想再管了。好好当你的皇帝,好好治理这天下,也算是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凌儿……算了,就这样吧,后会无期。”
男人走后,乱花谷便恢复了本来模样,烟雾迷蒙,轻水笼纱。
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墓碑上的凹陷,冷硬的触感硌的人生疼。
“妖雪,家国大事,我都已经放下了,从此便与你寄情山水,可好?”
没有回应。
等了许久,山谷里回荡着的,依旧只有自己的声音。
一股酸涩突的涌上喉头!
——“狐凌,我们放下一切,再不管这些琐事,从此便寄情山水,可好?”
耳边,苍雪的声音一次次响起,又一次次归于虚无。
当初,自己未曾失去,便放不下家,放不下国,心里,还挂着她。
而今,自己已尝过失去之苦,心痛之涩,放下家国大业,却不见了她。
遍寻所有,都在。
可是,
她呢?
为何就独独,不见了她?
泪眼朦胧中,那个女子,白衣红发,一双红眸摄尽天下颜色,笑得极柔,极静。
伸出手,却连她的发丝都不曾碰到。
双手空空如也。
只余一抹相思,一份离愁。
心碎,心痛,心伤若死。
乱花谷,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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