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铭将沐然送到一个酒店,帮她定的是一个套房,对她说:“你要是一个人太难受,就叫朋友过来陪你吧,有人陪着,终归好些。”
李承铭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到天色暗下来,才起身离开。
离开之前,他在门口看着沐然沉睡的侧影,很久之后才转身离开。
晚上,沐然在梦里看到母亲醒过来了,她对自己说了很多话,她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但始终没有勇气上去搂抱住母亲。
母亲醒来了,但是她还是转身离开了,她说要继续寻找自己的幸福,她不要带上沐然这个包袱……
当母亲瞬间消失在视线里,沐然惊醒了,发现屋里一片漆黑,对整个空间都感觉陌生至极,心里竟生出莫名的恐惧。
她慌乱地按下床头的开关,室内终于一片明亮,她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之后,这才渐渐清醒过来,回归到了现实。然而,现实并不比梦境美好,心底的悲伤反而更深了。
沐然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后,从身侧的包里拿出手机,给小新打电话。
“小新。”当沐然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鼻子就一阵发酸,因为她所有的苦痛,小新是最清楚的,一路以来,他始终陪伴左右,给她支持和鼓励。
“我母亲昨晚过世了。”沐然哽咽着,艰难地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半响后,才说:“沐然,不要太难过,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可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等了那么多年,始终没能等到她的一句话。”
“你现在在哪里?”小新担心地问。
“我在酒店。”
“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吧!”
“不用了,已经晚了,我只想跟你在电话里说会儿话。”
……
以前,小新为沐然跑前跑后,安置母亲,如今,母亲离开了,跟他说一声是必须的,这是她对这个朋友的尊重。但是跟小新说起母亲的过程中,难免会勾起一些往事,内心也跟着变得更加沉重了。
当沐然与小新结束通话没多久,新紫打来了电话,问了她所在酒店的房号,她很快便赶过来了。应该是小新让新紫来的,他考虑的倒是周到,想着这种时候,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
这晚上,新紫和沐然同睡在一张床上,新紫搂着沐然说:“沐然,发生这样事,你却不跟我说,这是非常不应该的,我们是好朋友是不是?你不跟我说,你是要一个人扛下去吗?”
新紫虽然语气里带着责怪,但是沐然听了却感觉很窝心。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整个人失魂落魄,考虑的没那么多。
不过这种时候,有朋友如此心疼自己,这何尝不是一种欣慰,至少她还有朋友,她不是一个人在承受一切。
第二天早上,早早地,就传来了敲门声,新紫去开门,放进来两个男人,一个是李承铭,一个是小新。
小新首先开口,对呆坐在那里的沐然说:“沐然,人死已矣,你还是尽快处理吧!”…
新紫蹙眉,跟着劝说:“是啊,沐然,你就放下心中的执念,让你母亲安息吧!”
沐然双目凝视着墙上的某处,始终沉默。
室内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死寂,三人看着沐然,已然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突然,李承铭将沐然拽起来,拉着她往外走,说:“走,现在就去火化场,难道你想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吗?”
沐然踉跄着跟着李承铭走了几步后,甩掉李承铭的手,说:“我自己会走!”
出了酒店,四个人坐进李承铭的车,赶往火化场。
昨天,沐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许是习惯了母亲长睡于床。虽然母亲没有醒来,却有生命气息,尽管如此,她仍旧有亲人尚在人世的欣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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