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庄尧问,又指着他的鞋子,“叫我踩脏了。”
褚云驰轻笑一声:“你倒不似往日,竟未说是我挡了你的路。”
庄尧也笑了起来:“你先说了,我还说什么。”
褚云驰却不与她拌嘴,捉住她的手,细细试了试脉搏:“跳得快了点儿,吓着了?确是我站的挡路,方才在亭子里看着岸边人像你,特地过来看看,不想你玩儿得专心,也没发觉。”
庄尧缩回手,只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仍有些酥麻,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去山上找你时正遇上裴先生,便没有上去。回去之后,曹猛也不知怎么,喝得大醉,我看着头疼,正巧出来躲一躲。也没有别的地方去,便想来看看你送我的莲花,可惜都谢了,莲蓬也没剩下,离岸远的地方还有几个,却是够不着了。”
庄尧见他自顾自地在亭子里坐下,便倚着柱子道:“明年再来就是了。”又问,“裴先生来做什么?可是阿娘有事?”
问完了,忽然想起楚玄说的,小王氏又要与她相看夫婿,便顿住了,半晌才有些心虚地道:“你知道裴先生是去做什么的?”
“是,我知道。”
庄尧也不知为何有些慌张,过去,也挨着他坐下,道:“我既答应你,自然会对你负责,阿娘相中的阿猫阿狗,我是不会看的。”
褚云驰没忍住笑了起来:“若不是阿猫阿狗,是我呢?”
“你?你什么?你你,你和阿娘说了?”庄尧慌了起来,心里有种早恋叫家长抓到的感觉,不知怎么应对起来。
褚云驰急忙捉住她的手,道:“你现在不宜动作太大……”
庄尧道:“阿娘怎么说?可有骂我?噢,我没事,今日刚与阿冉跑过马。”
“你与阿冉跑马?你可还知道你身上的伤并未痊愈?”褚云驰皱起眉来。
庄尧却还在问:“阿娘生气了吗?我先时没与她同去相看杜氏夫人说的那个谁,她似是很不高兴……”
两个人鸡同鸭讲了半天,又都笑了。
褚云驰先道:“你放心,你阿娘没有生气,只说要问问你的意思。还有,杜氏夫人说的是谁?”
庄尧却松了口气,随口回道:“反正不是你。”
话音刚落,就叫褚云驰捉住肩膀,抱在怀里了。
那股淡淡的熏香味道也浓郁起来,只觉得沁人心脾。褚云驰在她耳边低声道:“过去那个不是我也罢了,今后便只有我。”
庄尧想了半天也不想不出什么更气派的话来,只好哼哼两声,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任由领口的风毛柔软地贴在脸上。
翌日一早,楚玄在早饭桌上见着褚云驰时,神色十分不好,又见自家阿姐一脸睡眠不足的模样,脸色更黑了些。好在饭后问了仆役,得知褚云驰与家下侍从住在另一处客室,才叫楚玄舒了口气,又听说褚云驰是大半夜才回的客室,心下又不安起来。
不过楚玄倒是想多了,庄尧与褚云驰不过是多说了些话。褚云驰读过的书,庄尧倒是没怎么读过,只是世间道理总是相通的,她歪理懂的不少,倒也叫褚云驰觉得新鲜,似是换了个角度看,聊得尽兴便回去得晚了。若不是庄尧身体还未恢复,不大能熬夜,褚云驰也不会催着她去休息了。
庄尧吃过早饭,仍是打不起精神,有褚云驰在,又不许她昼寝,她困急了差点翻脸,褚云驰颇有些无奈,这人前夜还通情达理,还肯叫他抱着说话,如今却又要因为不给她睡觉而不高兴了。无奈归无奈,却也觉得她这模样有些可爱,忍不住逗了两句,被庄尧连着丢了两颗胡桃。
褚云驰县中还有公务,须得先回去,知道拦不住她睡觉,还特地嘱咐了服侍她的人:“她若要午睡,最好半个时辰内叫醒她。”
楚玄昨日到了庄上,便去叮嘱果农,留些果子给野鸟,果农还把他好一顿夸:“小郎君看着像不识农事,不想竟还知道这个。我们早就留了些,这是山里头早就有的规矩,要有好收成,必与野鸟处得好了才行。冬日里留些果子与它们,夏天便请它们多吃些虫,彼此皆是方便。”
又拿出酒来与楚玄吃,耽搁了不少时光,便回去晚了。
楚玄想起这个便有些气恼,若不是在果林那边耽误了,也不至于褚云驰半夜悄悄前来他都不知道。等褚云驰走了,楚玄才过去问一问庄尧的情况,见几个侍女正商议什么。
“你们几个嘀咕什么呢?”楚玄皱眉问。
这几个侍女是留在庄园里的,与庄尧并不亲近,也不知晓庄尧的脾气,有两个听了褚云驰的话,准备将熟睡的庄尧叫醒,另两个又怕惹得她不喜。
恰巧楚玄来了,几人将此事一说,楚玄一听是褚云驰说的,当即皱眉道:“你们去吧,我进去看看。”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直到楚玄有些不耐烦了,才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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