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宫的地下宫殿里,杨广双手捧着张丽华的画像,喃喃自语道:“丽华啊,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他眼前的画像似乎幻化成了真正的张丽华,张丽华那充满讥讽味的笑容直逼他而来,那是一张充满女性魅力的动人的笑脸,那脸因疯狂的笑扭曲得变了形,而且愈发变得阴森可怖。“你问我怎么办……哈……哈……你问我怎么办……哈……哈……哈……”那笑脸旋转起来,越笑越恐怖,越笑越阴森。杨广如坠进恶梦中一样,两眼无神,发出一种古怪的光。
就在这时,一阵有节奏的叩门声,打断了他的幻觉。“陛下!陛下……”一丝微弱的、沙哑的声音,如同来自天外,从门外传来,那是汪英的声音。他将画像放回原位,整整衣服,然后拉开门。
汪英连忙禀报:“启奏陛下,有紧急军情,贼兵已离汾阳不足三百里了。”杨广微微一怔,这贼兵可来得真快呀,他竟有些吃惊了。
李渊已被钦差带领,由众卫士簇拥着来到皇宫外边。那些卫士在他身后站成一条长长的横线,杀气腾腾的。李渊面色沉重,他已经预感到有种不祥。就在他心神不定时,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宣,山西河东抚慰大使唐国公李渊晋见。”
李渊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他整整了衣冠,坚定了信心,然后,大步向殿内走去。
便殿里,文武官员分列两行,杨广端坐龙椅上。
李渊像平日晋见一样,趋步入殿。他还没来得及给杨广行礼,就见杨广突然站起,向他吼道:“李渊,你好大的胆子!”李渊见状,大惊,他越发感觉到此行凶多吉少。但是,面对皇上,他又无法解释。他内心打定主意,静观其变。于是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杨广见李渊既不解释,也不辨白,反而是愈骂愈恭顺,气也就消了大半。他走下皇龙宝座,一把搂住李渊的肩头说:“朕要是不派人请你,你还是不来看朕呀?”李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恭顺地答道:“臣不奉召,怎敢擅离职守。”杨广听了哈哈大笑,当即话锋一转,脸色又变了样:“表兄,你怎能如此固执?你不想想朕有多久没见你了?大家都到了山西,就不要守那些死规矩了罢。”
杨广一边说,一边挽起李渊的胳膊向殿外走。众大臣疑惑不解,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一阵儿叫、一阵儿笑的,只好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后,只有萧瑀一人在一边冷眼观看。
杨广和李渊热烈交谈,那股亲切劲儿,让人看了还以为是一对亲兄弟。此时,李渊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回肚里,他在心里暗自思忖:“这次真的逢凶化吉了吗?”
李渊在四名卫士的护送下,骑马返回晋阳。一望无际的田野,被一条蜿蜒曲折的官道切开,那官道像一条黄色的带子,一直伸向天边。
半道上,他们碰见了骑马而来的李世民。
看见父亲安然无恙,李世民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下马请安道:“父亲,您回来了。”
李渊不解地问世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世民说:“孩儿本打算到汾阳去打探你的消息。”
李渊恍然大悟:“哦,我没事,只是皇上说好久没见我,要我来见见他。”
李世民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呢?”李渊笑了:“孩儿你不知道,毋端儿那余孽又反了,他聚众闹事,据说已纠集了三万贼兵,向汾阳杀来,皇上要我等尽快率兵前去剿灭。”世民问:“父亲打算立即进兵围剿吗?”李渊坚定地说:“打击这些乌合之众,越快越好,兵贵神速,事不宜迟,走,我们一起回去。”世民略加思索后,说道:“父亲,孩儿打算到汾阳去。”李渊看定世民问:“二郎,为什么要去汾阳?”李世民不语。迟疑了一下,他对李渊说:“父亲,孩儿回去后再禀告吧。”
望着面貌英俊的世民,李渊知道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也该自己飞翔了。他动情地说:“好吧,二郎,出门在外,可要小心谨慎,早去早回吧。”
父子俩道别后,李渊率卫兵继续沿官道前行。目送父亲远去,李世民翻身上马,他一扬鞭,向汾阳方向疾驰而去。
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一群野马正悠闲地吃草。晴朗的天空下,远方那小丘般起伏的群山清晰可见。李世民单人匹马,驰骋在这美丽的土地上,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快,不住地环顾四周,这旖旎的草原风光简直把他陶醉了。
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传来,不远处有群野马因为受了惊,狂奔起来。那嗒嗒嗒的马啼声,随着马群飞速的运动,形成一股强大的风暴,从草原上席卷而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千点万点浮动的光斑。那些光斑是从马背上闪出来的,它千变万化,神奇莫测,让人感觉堕入了光的深渊。
李世民被这动人的场景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美妙的大自然风光,也从未见过如此坦荡、如此自由不羁的生命野性的躁动。就在这时,李世民发现那马群的头马是一匹年轻漂亮的黑马,它鬓毛净亮,通体发着黑缎子般的光泽,四蹄修长,肌肉劲健,尤其是那奔驰时的优美体态,更是雄姿万千,神采不凡。他想,这匹马可真是马中极品,马中之王呀!他目视着那匹马四蹄奋飞,昂首前奔,犹如神驹,率领马群渐渐远去,然后才回过头,准备继续赶路。
突然,他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男子也在向马群张望,显然,他也被马群那种一泻千里的气势吸引住了。看到这里,李世民的胸中立刻升起了一种征服的强烈欲望。他准备和那人开个玩笑。他狠狠地抽了坐下马一鞭,然后,双腿狂夹马肚,直奔黑马而去。那马在前边疾驰,他骑马在后边拼命追赶。渐渐地,他已经超过马群,离那匹乌黑锃亮的头马不太远了。
正在这时,有一人一骑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直扑黑马。他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刚才向马群张望的那个人。他身着汉人装束,口中呼叫着。在超过了李世民以后,他回过头对世民得意地一笑,那笑声中分明有与世民一比高低之意。他正是突厥王子突利。
李世民向突利报之一笑,便不动声色催马向前奔去。于是,在黑马身上,他们二人各自施展自己精湛的驯马本领。这样,本来就很热闹的草原更加热闹了,马追马,人追马,你追我赶,好不痛快。为了抢先得到那匹马,李世民和突利互相在捕捉中设置障碍,以避免对方抢先得到。毕竟是牧马人技高一筹,较量了半天,突利在抢斗中得一良机,翻身跃上黑马脊背。那黑马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立刻暴怒起来,它挣扎着,不时高声嘶叫着直立起来,欲将背上的人甩下来。没用几个回合,突利便从马背上重重地摔下来。黑马长嘶一声,继续向前狂奔。李世民见状,急忙去救突利,但见突利就地一滚,利索地爬了起来。突利对李世民摆手致意谢。李世民见突利无碍,便又纵马追赶。看看追上,他飞身一跃,稳坐在黑马背上。那黑马扬蹄奋踢,狂嘶不已,企图也将李世民甩下。李世民紧抓马颈,身体贴住马鬃,竟如磐石般稳固。那马见遇到劲敌,情知不是对手,便挫了几分锐气,大声喷着响鼻,不似先前那样狂拗,撒开四蹄在草原上飞奔起来。
突利眼光中闪现着羡慕的神色,远远望着李世民娴熟的马上功夫。他向李世民招手致意,然后打马扬鞭,不一会儿,就在草原上消失了。
偌大的草原上,又剩下李世民单人双骑在踽踽独行。这草原是那么宽广无边,总让人感觉到走不到头似的。
这次驯马,是李世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驯马经历。这匹黑马后来被李世民称作“特勒骠”,成了李世民一生中所喜爱的六匹骏马中的头一匹,它伴随世民南征北战,度过了许多不平凡的岁月,立下了赫赫战功。
挑灯时分,李世民终于赶到了汾阳。汾阳宫外,他骑马缓行,宫墙内传出的阵阵欢乐声,深深地吸引着他。他站在马背上向墙内探望,见宫内灯火辉煌,一群俊男美女在小桥流水旁又说又笑,畅饮着美酒,品味着佳肴。杨广神采奕奕,被如云的美女拥着,不时地发出快意的笑声。在他的身边,坐着吉儿和弟弟杨杲。一片欢乐之中,吉儿神情忧郁,默默无语。
潺潺小溪中,从上游漂来用鲜花簇拥着的托盘,托盘上放满了美酒佳肴。其中一个浮盘上边搁有一盏花灯,灯旁置一锦盘。当它流过来时,人们都对它指指点点。
杨杲大叫:“你们快去抓呀,里边也许有奖,也许有罚。”人们既喜且怕,都想伸手去抓,但又不敢。只有一位年长的大臣胆大,他一手搭住托盘,打开锦盒,取出内中一个纸卷,交给身边的内侍。内侍开启后,立即宣读道:“赏,锦缎十匹。”那位大臣喜气洋洋,四下里随即响起一片赞叹、羡慕之声。
一位年轻的内侍,发现又漂来一盏灯盘,抢先挡住,他取卷交于内侍,不无得意地对刚才那位大臣说:“刚才了奖你锦缎十匹,这回我可要得到十二匹。”可结果却出他意料:“罚饮马奶十升,吃不能尽者,须倒在自己头上。”那内侍立刻十分懊丧。
众人哄笑间,内侍们抬来一桶马奶,那个受罚的内侍羞色满面,只好操勺饮之,直到腹胀如鼓为止。桶中剩余的马奶,任由内侍们浇在其身上。转瞬间,那个内侍便成了一只“落汤鸡”,逗得众人捧腹大笑,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杨广原想用此举博得吉儿高兴,然而吉儿仍然默不作声,冷冷地望着这些愚男蠢女们的无聊举动。
灯盘不断流出,得奖者自然狂喜,受罚者也只好自认倒霉。有一老臣借夫人赏玩,夫人就在旁边,他却与夫人另一边的小姨子偷偷拉手,互传情意。而夫人竟仍无察觉,观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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