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将她松开。
慕念白感觉自己腿更软了,他眼疾手快又将人捞回来,“吓到了?”
她睁着两只眼,似坚定又似茫然地摇了摇头。
四下里寂静无声,巷口挂的两盏四角平头灯在寒风中轻轻摇晃,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被吹灭,可最后还是亮了起来。
方才那么大的动静,竟然连一声犬吠也无。
大约真的是天气太冷,连狗子都变得懒怠。
贪慕了身前人一刻钟的温暖,她终于六神归位,从他怀中挣脱站直了身子,“多谢晏小殿下相救。”
“你那袖箭,似乎防不了身。”
慕念白没料到临了他还来这么一句,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听在耳中却像是冷嘲热讽。
见她不言语,晏之初虚托着她的胳膊,“我扶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的墙头在就前边几步,翻过去,方便得很。”
也不待他再说什么,她已经蹲完礼转身跑了。
景策从黑暗中走至主子身边,视线依旧落在方才慕姑娘翻墙处,“慕姑娘好身手。”
察觉到主子周身散发的凛冽气息,他立即收起玩笑的心思,“这邵家人,胆子也太大了。”
宽袍之下的那只手,已经握掌成拳,晏之初一甩衣袖,眼中只剩下肃杀之气。
“派个暗卫跟着她。”
“是!”
慕念白惊魂未定,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今夜若是没有晏小殿下出面,自己大概率也能逃脱。
总归来说,是自己太大意。
穿过来三四年的时间都没发生什么意外,这两个月竟然接二连三事情不断。
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赶明儿要上道观,让师父画张符才行。
念上几句《清静经》,脑中的胡思乱想终于止住,困意来袭,她就这么囫囵睡了一夜。
家里人并不知道夜里发生的事,头两年慕夫人对她深夜回家的行为,还说过几次。
但这两年看她办事有分寸,人又有主见,已经不再说了。
慕念白只怕说了昨夜之事,母亲又开始念叨,便决计只字不提。
结果早饭还没吃完,家里就涌进一堆人。
为首的正是邵志勇的父亲邵逸正。
他带着家丁私闯民宅,是为着儿子讨公道来的。
“慕汝旬,你给我出来!”
慕念白穿过庭院,见父亲正朝着那人躬手,“不知邵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你少给我装蒜,为着你家女儿上了回朝堂,你竟然敢雇人打我儿子!”
“这是从何说起?”
慕念白冲到她爹前头,“我爹爹对此事一无所知,邵大人若是有话,尽可以问我。”
长辈间说话,忽然闯进个晚辈来插话,邵逸正气极,“你!”
末了,他叉着腰转了半圈,回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儿昨夜不过是想找你说几句话,你竟然指使人人将他打得下不来床,你心底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她迎着他凶狠的目光,笑道,“慕家与邵家早就毫无干系,可邵志勇屡次三番纠缠于我,他夫人还诬告我,昨夜他甚至试图绑架我,你们邵家干的事,哪一件是符合王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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