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延湄在耳房里坐着,头发不滴水了,她用手指敲二乌的盖子,二乌不理她,脑袋缩在龟壳里不出来。
&esp;&esp;百无聊赖,她有些困了,决定回去睡觉。
&esp;&esp;桃枝儿离开的时间有点长,整理床铺怎么这么慢?是啊,今日不是在家里了,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方才那个屋子就是她要住的地方。
&esp;&esp;那是她的屋子,她的床榻,她的矮桌,她的席子……她需要去亲手摸一摸,以便和这个新家快些熟悉起来。
&esp;&esp;对了,她的床榻还要分别人一半,尽管她心里不大舒服,但今儿知道了那个“别人”是谁,想想当初的大桃子,还是可以忍受的。
&esp;&esp;她抱起陶盆往东屋去。
&esp;&esp;外头下起了雨,啪嗒啪嗒打在窗子上,正屋里灯熄了,红烛也灭了。
&esp;&esp;“桃枝儿?”延湄叫了一声,同时就感觉自己撞在了一物上,继而,屋里亮起了灯。
&esp;&esp;她撞上的人一脸铁青地站在那儿,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地上跪着的桃枝儿,冷冷道:“夫人解释解释,这是怎一回事?”
&esp;&esp;延湄绕开他走过去,先往床榻上看了眼:被褥有些许凌乱。又低头看桃枝儿:她只穿着小衣和亵裤。
&esp;&esp;她瞬间即明,——桃枝睡了她的床。外侧的被子……应该是萧澜的。
&esp;&esp;延湄脸色渐渐白起来,她扯了件外衣扔给桃枝儿,气息不稳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esp;&esp;桃枝的脸上氲着不自然的红晕,有点儿被延湄的样子吓到,又跪在地上忙忙的解释:“侯爷,婢子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esp;&esp;萧澜正皱眉查验屋里的油灯,每一盏都凑过去嗅嗅,听了她的话便笑了声,说:“是么。”随即毫无预兆地欺到延湄跟前,伸指便捏住了她的下巴,作势要亲。
&esp;&esp;延湄剧烈挣扎起来。
&esp;&esp;萧澜动作停住,缓缓直起身,上上下下打量延湄,心道这婢子说的竟还确实不虚。
&esp;&esp;他松了手,复又查验起灯盏来,最后在两根红烛前停下,靠近了去闻,尚且发热的烛焾处散出一股他憎恨无比的香味,再细闻,其间还掺杂着明显的甜香,——一种劣质的催情香。
&esp;&esp;如此明目张胆的寻衅,萧澜几乎不用猜便知道是谁。
&esp;&esp;心里头也极明白这人的用意,——她就是要无时无刻不提醒他,提醒他当年发生了什么,提醒他他们母子欠了她什么。
&esp;&esp;他推开窗子,将两根红烛狠掷到庭院中。
&esp;&esp;允大娘闻声出来看了看,没见唤人便默默地又回去了;白倩那边则是像已睡熟了,根本没动静;而宸妃送的两个丫头出来将红烛捡起,两人都衣衫微露,显然知道这红烛里头有什么,今夜也没打算睡,等着新夫人那若受不了,侯爷兴许要招她们。
&esp;&esp;——她二人都是当奴婢被送进来的,宸妃娘娘说了,若想抬成姬妾,今儿帮她们一把,往后便全凭自个儿的本事。
&esp;&esp;其中一个便大着胆子说话:“侯爷,这还不到时辰,红烛灭了可不是好兆头。”
&esp;&esp;萧澜冷笑一声,道:“那你便把它点上,一手拿一只,站在庭中照着。”
&esp;&esp;那丫头登时色变,萧澜已摔上了窗子。
&esp;&esp;这厢儿桃枝儿已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心慌腿软,小腹处阵阵发痒,萧澜皱眉道:“回你的屋子去。”
&esp;&esp;下人们的住处都在一处,桃枝儿现在回去还不得被人怎么瞧,便咬牙求道:“夫人,让我在廊下值夜吧。”
&esp;&esp;延湄这会儿脸色还白着,她心里兴许不明白桃枝儿是怎么了,但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她指指刚呆过的西边耳房,意思要她去那里。
&esp;&esp;桃枝儿身上的难受已一阵儿狠过一阵儿,也顾不得再跟延湄解释,裹着衣服去了西屋。她其实什么都没做成,胳膊刚摸上侯爷的脖子,谁成想萧澜反应奇大,回身便差点儿将她的胳膊卸下来,桃枝儿简直吓死了。
&esp;&esp;萧澜看看延湄,转身往东边的耳房走,延湄在后面跟着他。
&esp;&esp;到了东间,萧澜抱出两张凉被,不是正房里的鸳鸯交颈,好在都是全新的。
&esp;&esp;延湄看着陌生的床有些抵触,可是毕竟这张床没被睡过,她纠结的是,这床上没有纱帘,拿什么隔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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