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韩德曼这才抬头,从眼镜框上方瞟了一眼哈洛克。然后朝左边走了两步,把那份论文摆回桌边。
原来如此,就是这个表情。
一刹那之间,他突然整个看清楚了。
眼镜框后的那种眼神,优雅风度后面的那股僵硬……走路的姿态,并不是什么穿了长袍的教会长老,或者是中古时期的男爵……而是一个穿了制服的人,才会有的架势和神态。一个穿了黑色军团的人!德国纳粹的黑衫队!
哈洛克只见跟前闪出雷电交加的景象。他整个的心灵跟将就要爆炸了……
过去与现在,现在与过去!记忆以光速向后退、退、退……
并不是八年或十年以前,而是更早、更久以前的那些年、那些可怕的岁月……捷克……布拉格……他的老家——利底斯城……纳粹的铁蹄……枪声……行刑队……爆炸……黑衫队……盖世太保……可怕的岁月和梦魇……
他正是那群刽子手中的一人!
他的记忆突然锁住了一个人,他完全认出他来,他——这个站在他面前的老家伙是谁了!
他那张大脸孔——去掉胡须,把那头直而长的头发,由白的变成德国“阿利安种”的棕黄。走路……高视阔步,步步为营……凛然不可侵犯的……走过一排排预先挖好,准备拿来当万人坑的壕沟……机关枪乱扫——哒哒哒哒哒哒……惨叫声……他的捷克同胞、亲戚、朋友、与家人……
利底斯城!
哈洛克茫然的开始朝那名掮客跨上去,他两手曲钩如爪,双臂前伸,摆出一副要和一只凶猛的野兽拼命的姿态……跟一只畜生……一只禽兽搏斗。
“你想干什么?!”韩德曼突然一惊。“你怎么了?你疯了吗?你看看你……你突然生病了吗!走开点!走开!
“学者……?哈!老天!你这狗娘养的东西!你这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狗杂种!你以前干过什么——少尉?!少校?!……不对,是纳粹驻捷克的司令官!就是你这王八蛋!利底斯!”
老头子圆睁双目,从眼镜片后方瞪着他,那对眼睛露出魔鬼一般的凶残暴戾。
“你疯啦?!整个疯啦!滚出去!我不欢迎你!我身体不舒服,有病,你这疯子竟敢来唬我!滚出去!滚!”
对方用咿咿呀呀的嘶喊,去掩饰他手上的动作。他的右手这时已经从桌面向旁滑落。
当韩德曼突然抽出一把手枪之际,哈洛克早已扑了上去。
当过刽子手的杂种,一辈子也改不掉掏枪宰人的习惯。这个以大学教授身分,暗中从事偷渡逃亡买卖的掮客,当年却是一名残杀捷克人、波兰人、犹太人的刽子手,一名把大批囚犯骗进瓦斯间,叫他们去洗澡的谋杀狂徒!战犯!
哈洛克抓住对方握着的手枪时,他的中指早已插进手枪扳机的护环中一堵,挡住韩德曼的食指扣下去,同时奋力抓住手枪往桌面上敲。对方的手,说什么也不放松那把枪!
韩德曼上身弯到哈洛克下方,用右肘猛撞哈洛克,他的脸孔已经在一刹那之间,由和蔼可亲扭成一匹疯狗的那种狰狞,咬牙切齿的凶狠之态,完全就象一只野兽;他原先柔软轻松的身躯,也透出了一股顽劣的僵硬,扭动着、反抗着、大声的喘息着。他左手突然向上一插,用五根指头去抓哈洛克的脸孔。其中两根手指拼命去抠他的眼珠。
哈洛克狂暴的向前后扭退,韩德曼终于从他下方滑出。
两个人这时已经移向桌边,彼此僵持不下,硬撑着,看谁先熬不住,动也不动。全身上下、手臂,因为用力过度,不停的颤抖着。
哈洛克突然之间,终于把他的右手挣脱了出来;他马上将手掌紧紧一握,变成拳头,向后上方抬起;这时他的两个眼睛几乎已经被韩德曼抠他的爪子弄得快看不清对方的脸了;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狠毒的槌了下去。
眼镜框碎了。瞎国人惨叫一声,手上紧握着不放的枪跟着就—松,掉到地板上,两只手抬起来去捂住脸孔。
哈洛克整个的人向后倒纵,把德国人硬生生的扯离地面,顺手一个大火锅,打到对方的那张臭嘴上,死命一夹。他的眼睛痛得象被火烧到那样,热辣辣的,眼泪直流不算,还看到有血的模糊影象,把他的视线几乎整个遮掉了——但他至少还看得见,而那个纳粹畜生已经看不见了。
“你叫——!老混蛋!你叫叫看!你一叫老子就宰了你!试试看?!给我坐下!”
他将德国人由桌旁拖开,用力把他按进一把椅子上坐好。
德国人戴的眼镜,镜片虽然破了。镜架也断了,可是却仍然还挂在他脸上没掉下来。
“你把我打瞎了……”刽子手呻吟哭喊着,“你这个疯子跑到我屋里来——”
“少装蒜!”哈洛克吼住他,“你还想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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