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畏伸出双手,手上青色血管微微凸起,犹在微微颤抖。
刚才梦境并非第一次,每到往年此日,他便会做这个梦。
年复一年,从不间断,历历在目。
他穿衣走到外屋,桌上摆满白粥,油饼,肉包,肉片,今天是连父母都不会忘记的日子。
谢父还在煮东西,谢母起身,双手提着一只木背箱走来。
轻轻放在谢无畏身侧:“无畏,阿母为你准备这一箱粑团肉干,放在路上吃,不够便用这些小钱买吧。”
“阿母……”谢无畏接过背箱,很是沉重。
一只小布袋塞入他的怀中,叮叮当当,是一袋小钱。
“阿母,我会耍弓,只要带火筒子,便能一路走到都城。”谢无畏开始吃起早饭。
“无畏,多吃些。”谢父又端来一盘煮蛋,放在桌上。
谢无畏一阵狼吞虎咽,将桌上吃食扫了大半,起身抹去嘴角油渍:“阿母,阿爸,我这便出发。”
阿母怜爱地从盘子里抓出几个煮蛋,塞在他怀里:“今天是你生辰,记得吃生辰蛋。”
谢无畏背上背箱,从外屋墙上取下短弓短箭,挂在箱边,接过谢父递来的小刀,插在腰间。
深深凝视着家人,谢无畏鼻子一酸,差点泪如泉涌。
“我定会把云青姐姐寻回来,以后一家四口,共享天伦。”
谢父眼中起雾,谢母早就双眼通红,两人在哽咽中点头。
少年扭过头去,不想见到这一幕,却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再见阿爸,阿母,我定会回来看你们!定会寻找阿姐!”
小小的身影,背着半人高的木箱,倔强而又孤单。
他举步迈出家门,消失在院门拐角处。
“无畏阿爸,你说无畏他……”抽泣的声音响起。
“好男儿志在四方,孩子长大,便由他去闯荡一番!”
“嗯,八年前云青也是这般走的,现在又到无畏……我……”
“如果真的孤单,要不,我们再要个?”
“去你的!没见人家还伤心着嘛……”
少年趴在院外墙角偷听,流泪中忽地笑起来,鼻孔吹出两个鼻涕泡。
他微微抽泣,抹去眼角泪痕,头也不回地向宗祠走去。
“阿爷护佑无畏,此去都城一路平安,能够顺利进入明剑宗。”
单薄的小身板站起来,燃起三炷香,插入祭炉中,轻轻拜了数拜,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
天色放亮,金色阳光洒在山头,照在嫩绿的乡间,涌起丝丝薄雾晨霭。
晨起的小鸟们,在林间四处欢叫,树梢不时一阵晃动。
缕缕清风,吹动着树木花草,轻轻悉索响着。
远处,早起插秧的农人,正在唱着山歌,悠远熟悉的声音,在山间来回飘荡。
留陈国兴州城谢家庄外,少年谢无畏站在山顶小道,回头望着生活了十四年的家乡。
他眼中不再流露悲伤,尽是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八年前的今天,是云青姐离家踏上修仙之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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