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艳神婆心动邂逅(16)
后来还是羌塘的一个藏族土司从此经过才算揭开了众人心中的疑团。那土司看见黑狮便竖起大拇指,激动万分地叫道:“喜马拉雅神獒,藏獒中的王族。”并当场命跟班的奴隶娃子取来一牛皮袋子生金饼,想要买走黑狮。荇儿淡淡一笑表示不卖,那土司叹了口气,转身取出两块金饼递给荇儿。“王獒必须有王獒的配饰,拿去给黑狮打个项圈吧。”
藏家汉子生性粗犷质朴,耿介豪迈,一诺千金,送你东西表示看得起你,绝对不能拒绝,如若拒绝就意味你瞧不起他,也就等于侮辱了他,转眼就会拔刀相向。所以荇儿略一迟疑便爽朗地接过金饼。
至此,大家对黑狮的神秘底细才算有点了解。
花粒棒一开始对黑狮并不介意,直到有一天他透过门缝向后院偷窥的时候,远远地,黑狮杀气腾腾地站了起来。其实还隔着厚厚的梨木门,黑狮不知怎么就感觉到偷窥者,感觉到门外的偷窥者就是自己的仇人。它把头猛然一摆,项间拇指粗的铁链铮然断裂,一个纵掠便扑到门上,巨大的撞击和浑厚的力道把来不及反应的花粒棒隔着厚厚的门板震翻在地。三魂出窍、屁滚尿流的花粒棒翻身爬起,头也不回地匆匆逃去,从此再也不敢走近那扇门。
时光荏苒,半年多过去了。色令智昏,花粒棒似乎已经全然忘却了那惊魂一幕,黑狮在他的大脑中被淡化到毫无踪影。
当太阳刚从完颜山隐去半拉子脑袋的时候,他轻轻推了推虚掩的后院门。门轻轻开了,卧房那边传来荇儿咿咿呀呀的唱腔。任东风老去,吹不断泪盈盈。记春浅春深,春寒春暖,春雨春晴,都断送佳人命。
花落无定挽春心。芳草犹迷舞蝶,绿杨空语流萤。
玄霜着意捣初成,回首失云英。但如痴如醉,如狂如舞,如梦如惊。香魂至今迷恋,问真仙消息最分明。今夜相逢何处,清风明月蓬瀛。歌声幽怨婉转、如丝如缕,撩拨得花粒棒好一阵心猿意马。
“老板娘——老板娘——”他嘴里装模作样地轻唤着,快步向荇儿卧房走去。
猛然,花粒棒眼睛一花,黑狮闪现在面前。这次它没有直接发起攻击,而是静静地蹲在他的对面。黑狮看起来成熟多了,它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冷冷地打量着他。他感觉黑狮仿佛在嘿嘿冷笑。
它在等待,等待对面这个人在自己强大的威慑下战栗。
“妈呀——”花粒棒声嘶力竭狂嚎一声,转身没命地向院门跑去。
黑狮信步一跃便抄了他的后路,依然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仿佛狮子在逗弄一只孱弱的牛羚,等尽兴了再动手杀掉猎物不迟。
强烈的恐惧使花粒棒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植物性神经指挥他的身体器官开始了自主性减压。阳物先是无任何*地硬邦邦翘起,然后很快突破临界状态,开始了有节律地抽搐喷射,元阳一泄而出。接着大小便也变得不听使唤起来,粪尿顺着裤角汩汩流泻出来。还没醒过神来,黑狮便猛扑上来将其踏翻在地,脸对着脸细细端详花粒棒,尺长的舌头耷拉到他的脸上,獠牙巨齿在他的腮上蹭来蹭去。黑狮鼻息咻咻、涎水横流,花粒棒只看了一眼便昏死过去。
身似五鼓衔山月,命如三更油尽灯。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花粒棒不知醒来死去多少次,几乎被自己身体里淌出的汤汤水水漂起来了。
黑狮则不紧不慢,玩死耗子一样兴趣一直不减,要不是簪珥突然想起院门未关而赶来关门的话,花粒棒最后肯定会被活活吓死。
第一章 艳神婆心动邂逅(17)
太他妈味儿了!伙计们捏着鼻子将花粒棒搭进屋里,嘻嘻哈哈打来凉水把花粒棒冲洗一番,姜汤茶水好一阵折腾,花粒棒总算捯过气来。花粒棒此时虽勉强醒转过来,可神志却异常模糊。一会儿啼哭一会儿嬉笑,一会儿将癞痢头扎进裤裆里瑟瑟而抖,把众伙计折腾得够呛。到了后半夜,忽又发起烧来,人也清醒一阵迷糊一阵,看样子病得不轻。
“狗日的魂吓掉了,这要请夜明珠来收收魂。”小顺子幸灾乐祸道。
第二天一大早,神婆子夜明珠早早来到一品香。
先是焚香、画符、表箓、舞兮蹈兮一番,紧接着下火针放黑血,然后又凌空拘来神药,撬开花粒棒紧闭的牙关灌进去。一个时辰的光景,花粒棒噼里啪啦放了一连串其臭无比的空心罗圈屁,总算彻底清醒过来。
夜明珠又从黑狮身上剪了撮黑毛烧成灰给花粒棒服下。说来也怪,一向桀骜不驯、顾盼自雄的黑狮在她面前竟服服帖帖的,乖乖卧在那里任其摆弄。
等做完这一切,方开始真正的叫魂仪式。
夜明珠年方三十,眉目如画、肤如凝脂,声音极是脆亮悠长,只见她对着伙房的炉口高声叫道:“花守银耶——我娃回来——花守银耶——我娃回来——”
花粒棒坐在屋里炕上,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应道:“回来咧——回来咧——”
全镇的人都听到了夜明珠为花粒棒叫魂的声音,闲汉们三三两两抱着胳膊站在院里看热闹,指指点点地说什么的都有。
直到午时三刻,叫魂仪式方告结束。荇儿急忙指使伙计们到对面的万盛楼张罗来一桌酒菜,封了五块大洋、两丈湘缎谢呈夜明珠。夜明珠也不客套,酒足饭饱、梳洗一番,骑上小毛驴,在镇上男人们热辣辣的目光聚焦中姗姗离去。
花粒棒在炕上躺了半个月方缓过神来,黑狮终于成了他的梦魇。
为了店里的买卖,同时也确实感到有点歉疚,荇儿在这段时间里看过花粒棒几次,花粒棒总算一近芳泽,她的关心让花粒棒本已凉透的心重又热络起来。
荇儿每次来时都是小衣薄裙、乌发慵垂,露出雪似的玉颈皓腕来,脚下的绣花拖鞋时时荡漾出暧昧的春意;又特备了热酒好菜,笑意殷殷地为花粒棒劝酒布菜,媚眼如丝、温言款款,身上香喷喷的脂粉味儿令花粒棒如痴如醉如梦如幻,过足了眼瘾耳瘾。花粒棒心里的旖思旎想便纷至沓来,飘飘然间只觉得这不是老板娘探伙计,而是自家婆娘伺候自家汉子一般。
于是这厮用含含糊糊的语言把马大胖子相邀的事情漏出少许,意在观察荇儿的反应。
荇儿原本江湖中人,锣鼓听音哪儿有听不出的道理。可话又说回来了,听出来又能如何?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能先安稳住他,再图从长计议。于是乎又加工钱又送秋波,用模模糊糊的语言把愿许得扎扎实实,把个花粒棒弄得神魂颠倒、腾云驾雾。
待荇儿走后,花粒棒少不得要抱着枕头臆想着荇儿的样儿自搂一火。自被蝎子蜇后,这厮再不敢玩墙缝子了,只好玩空气。
一沾上“色”字,花粒棒便成了一个十足掂不来秤的夯货。荇儿的一番虚与委蛇在他眼里就成了某种暗示和承诺,以为一品香和荇儿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因此,不管人前人后,只要看见荇儿便要上前搭讪骚情,有时甚至做出一些让荇儿很反感的孟浪举动来,气得荇儿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放出黑狮来生吞了这厮。
所以,今天荇儿乍一听簪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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