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即使很虚弱了也有说:“我能说,我能说。”
荀引鹤道:“这样吧,你们两个人一起说,谁率先说出一条我不知道的,就可以得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如何?”
丁大与丁二争先恐后地道:“我们在主家大小也是个管事,许多事别人不知道,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一定事无巨细地说。”
荀引鹤点头,狱头极有眼力见地铺开纸,毛笔蘸墨,准备记录了。
*
一群人来势汹汹地进入了京兆尹,府尹上前寒暄接待,都被为首的男人推到了一旁,只问:“相爷呢?”
江寄月起身,侍剑在旁道:“这是许进,刑部侍郎,徐大人死后刑部由他暂为接管。”
江寄月瞥了她眼,侍剑从前就是个冷漠的执行命令的机器人,江寄月如果不吩咐她做事,她就能一直沉默着,如今大概是因为感激江寄月救过她两回,所以才对江寄月热情了些。
江寄月低声道:“那他不就是那两人的主家么?消息倒是灵通,才被抓了多久,他就知道了,这样快赶过来。”
侍剑道:“要是再不赶紧,怕是所有秘密都吐干净了,他自然着急。”
江寄月讶异:“这样快?”
荀引鹤进了牢狱恐怕连半个时辰都没有,那两人就这样快吐出来了?
侍剑道:“你只需要相信相爷的本事。”
江寄月心里道了声‘好吧’,又道:“说起来京兆尹的衙役办事效率也高,早上才审出来的,午间就抓住了,许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是理所当然,只是那两人为何这般蠢,竟然不出城躲着去。”
侍剑道:“虽然人是衙役抓住的,但功劳可不能安在他们的头上。徐大人骤然遇害,虽事发突然,但相爷几乎立刻推断出是谁人所为,毕竟许家与林家利益交织太深,许家要救自己就得救林家,许家没得选。于是相爷便吩咐人盯着许家了,丁大与丁二不是不想逃,而是逃跑的路上我们会给他们安排意外,这一来二去,自然只能困在上京,成为瓮中捉鳖的那只鳖。”
江寄月意外之余,算是对荀引鹤有了更新的认识了。
那边许进已经不耐烦和府尹周旋,一把将人推开,就要往里面冲,却听荀引鹤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许大人如此着急要见我,意欲何为?”
比起许进的着急上火,荀引鹤的气定神闲当真招恨,许进道:“相爷办案也要讲究王法吧,好端端的捉我的两个管事做什么?”
荀引鹤道:“正是依着王法才抓得他们,许大人要进牢狱见见他们吗?”
许进双目死死地盯着荀引鹤,道:“我与相爷一道进去,别人就不要跟了。”
许进来时就知道大难临头了,荀引鹤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出手的人,但凡他出了手,基本都是死路一条。
但许进之所以还要来这儿先见见荀引鹤,不是与他讲法理,还是要论情。
都是世家,真要牵扯起来,两家也有交情,两人小时候也是玩伴,没必要如此赶尽杀绝,荀引鹤如此毫不留情面地翻脸,就不怕其余的家族自危,联合起来对付他吗?
江寄月看着荀引鹤形单影只地与许进走进了牢狱,不免担忧:“许进不会乱来吧?”
侍剑道:“姑娘放心,许进他不敢的。”
江寄月抿了抿唇,仍旧在靠栏处坐了下来,双手搭在栏杆上,望着荀引鹤背影消失的转角处看着。
侍剑道:“姑娘好像很担心相爷。”
她原本是想揶揄江寄月,同时也劝她尽早收心,乖乖地跟着荀引鹤,自有她的福气,不然和荀引鹤对着干,说实在的,侍剑还从没见过谁和荀引鹤对着干还讨着好了。
她并不想看到江寄月吃苦头。
江寄月却很自然地道:“你不担心他吗?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对他会遇到什么,事情如何发展都没有个底,真怕许进突然发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他要真动手,相爷出了意外,之后谁能接手?”
要知道许进逼急了连徐纶都杀了,真到了要遭受牢狱之灾的时候,没人能知道狗急了能跳多高的墙。
侍剑听了却摇头:“不会的,是相爷主动邀请许进去了牢狱,他肯定也有事要和许进谈。”
“还能有什么事好谈的?”江寄月诧异,转了身看着侍剑,“你跟在相爷身边久,最了解他不过,你同我说说他会如何。”
侍剑道:“哪里算了解,只是相爷可靠,做事向来稳妥,所以才这样说,我确实跟在相爷身边许久,可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相爷这样喜欢姑娘,姑娘应该比我更了解相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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