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努力藏起心底的惴惴,掀唇一笑,念着扉页上的题字:“泱泱语:三郎,此吾闲时所绘,别后若念吾,即看。”
谢珺微微一震,总算有了几分精神,微微偏过头,做侧耳倾听状。
阿霁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道:“我居然念了姑母的名讳?”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几分,画面上现出一副墨线勾勒的人物画,是姑母擅长的写意风格。
背景是鳞次栉比的屋宇,中间高脊上站着一个武官打扮的少年,正紧张地去扶旁边的少女。
“承安二十一年仲夏,记于崔园行馆别院。”她喃喃念着画上的题字,默默算了一下,惊讶道:“这都是三十三年前的事了?”
谢珺不出声地笑了笑,憔悴的面上满是款款深情。
再往下翻,是校场学艺图。
少女弯弓搭箭蓄势待发,对面少年举着箭靶,旁边围着三个看热闹的。稍远些那个双手抱臂,身形有些陌生,近处这俩勾肩搭背的颇有些熟稔。
“这是萧伯伯,”阿霁兴奋地指着那个神色轻佻的武官,又指着旁边较沉稳的那个道:“这是陆伯伯吧?”
谢珺微微点头,半日来第一次开口,语气有些哀伤,又有些惋惜,“还有一个叫符愿,当年我们四人在卫尉属下任职,如今这世上就剩我一个了。”
阿霁想到萧祁,心底酸楚顿生,又想到了贞吉母子,眼泪差点掉下来,抽了抽鼻子道:“那个魏简真是可恶,阿姨都这么可怜了,却还不放她回来。”
谢珺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怎么知道董太妃就想回来?男女之间的事,你如今还不懂。”
“快了快了,”阿霁敷衍道:“等我成亲后就懂了。”
谢珺无言以对,苦笑道:“那不一样的。”
天呐,这孩子到底跟了谁?
一个女儿家,怎能不解风情到这种地步?偏生那崔迟又是棵千年铁树,以后俩人怎么相处呀?这个问题光想一想,他都觉得自己能折几天寿。
“我这不就在学习吗?”阿霁晃了晃手中画卷,感叹道:“姑母那时候可真悠闲,竟能创造出如此巨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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