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士们的喊杀声中,我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跳出战壕,冲入敌群,惨烈的白刃战又开始了……
有过几次白刃战的经历之后,我现在已经不会盲目的冲击了,我专找已经和鬼子打在一起的战士一起打,二打一或者三打一还是要胜算大很多,一对一我实在没有把握。
这时,一个鬼子举着刺刀刺向我身旁的吴青,只见吴青一侧身,大刀横斩了过去,鬼子往后一退躲过了这一斩,吴青挽了个刀花双手握刀劈了下去……咦!我心中大奇,这个情景怎么这么熟悉呢?猛的想起来,这不是王师长砍那个鬼子军官的招数吗?我靠!吴青这就学会了?看着吴青砍下了那个鬼子的脑袋,我心中那个佩服啊,这学武有慧根的就是不一样,看一眼就学会了,而且马上还能用于实战,这个刀法好像叫什么“五虎断门刀”吧……
这时,在中午阳光的照射下,两支不惧生死的部队惨烈的搏杀在一起,战壕里,战壕外,到处都是相互扭打厮杀在一起的士兵,血肉横飞,血流漂橹……
我在捅死一个正在掐着我们战士脖子的鬼子之后,腿一软,摔进了战壕里,我实在打不动了,这一上午我跑了两个阵地,打了两仗,体力透支实在太大了。这时候上面忽然掉下来一个人,他头上的钢盔实实在在的砸在我的脑袋上,我眼前顿时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一个呲牙咧嘴惨白的大脸吓了我一大跳,我大喊一声双手本能的推出去,那张恐怖的脸就从我眼前消失了,感觉到有东西从我身上翻了下去,我才明白过来,哦!原来是一具鬼子的尸体。我坐起身,左右看看,身边都是各种姿势的尸体,有鬼子的,也有自己人的,周围很安静,没有厮杀声,也没有枪炮声……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阵地被攻陷了吗?怎么没有枪炮声也没有厮杀声?我迷惑的问着自己,然后一手扶着战壕一手撑着步枪,慢慢的站了起来……
眼前的场景令我心惊肉跳,阵地上到处都是弥漫的硝烟,层层叠叠残破的尸体和燃烧的火焰……
突然一个人影冲我跑了过来,一把抓着我的双肩上下打量着我。
“排长,你没死啊,我们还到处找你呢!”吴青一脸焦急的说。
我晃了一下昏沉沉的头,急切的问:“怎么了?怎么不打了?鬼子呢?”
“鬼子已经被打下去了,多亏及时赶到的师警卫营,不然咱们真的要守不住阵地了。”
我转头看了看阵地前面遍布的鬼子尸体和燃烧的坦克说到:“咱们连损失大不大?咱们排呢?”
“咱们连几乎没人了,咱们排就剩下我和柱子,小广元了,幺娃也牺牲了!”吴青悲伤的眼中满是泪花。
闻言我颓然的坐在地上,这才短短的几天功夫,一个一百二十人的连队,打的就剩下几个人,这仗打的实在是太惨烈了,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装备不如日军,素质不如日军,指挥也不如日军,我们唯一能拿出来和日军拼的就是热血和生命……
“连长呢?带我去找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扶着战壕站起来,对着吴青说。
跟着吴青,我来到了第二道战壕的简易连部,邵连长也是满身烟尘和血渍,受伤的手掌上裹着的纱布渗出一片殷红。
“你小子没死啊!”邵连长看到我后,冲我惨淡的笑了笑说。
“连长,咱们还要顶多久啊?都没人了!”我冲着邵连长大声的问,心中有一团无名的火在燃烧。
“你小声点,别扰乱军心!”邵连长不高兴的冲我说了一句,然后继续说:“上面让我们团坚守到天黑,听说124师的740团在阳泉火车站打的很苦,损失惨重,阳泉可能守不住了。还听说上峰准备集中所有部队保卫太原,所以让我们天黑后撤出阵地,往太原转进!”
“我们就这点人了,咋顶到天黑呀?”我无奈的说。
“三营马上会上来,和我们一起坚守,再坚持一下!”邵连长安慰我说。
回到阵地上,看着千疮百孔的战壕,战壕里面横七竖八的尸体,零零星星靠着战壕休息的战士,我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回想起刚才那些用生命炸坦克的战士,我心中一阵阵的发痛,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真的是很有道理……
走到我的防炮洞旁,看着已经炸塌的洞口,我靠着战壕坐了下去。抬眼看到柱子正靠着战壕吸他的烟枪,身边居然还放着那挺机枪,看样子这家伙是不打算把机枪还给一排了。
我从兜里取出那包朝日牌香烟,掏出一根叼在嘴上,就着旁边燃烧的枯枝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猛地冲进我的肺中,呛得我一阵剧烈的咳嗽!不知道接下来迎接我们的是什么?我们能撑到天黑吗?我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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